“小猪拉小兔，小兔跟着跑……”
开学第一天，程晓荼就被同学们笑话了，晓荼，晓荼，怎么听起来就像小兔呢？况且自己也喜欢毛茸茸的小兔子，所以开学前一天晚上，不顾父母的阻挠，硬是把那只一米七的兔娃娃带上了绿皮火车，又不是没见过兔子的，一车人把自己当成怪物一样盯着，再厚脸皮的姑娘也会不好意思的。这四个小时的火车，程晓荼没有和任何一个人讲话，戴着耳机听着肖老猪的歌。
肖老猪原名肖銠朱，是小兔的高三同桌，最后被小兔的天真无邪给蒙骗了，成为了小兔的骑士和正牌男朋友。小兔问过老猪，“谁给你取得这么个奇怪的名字，肖、朱这根本就不叫名字，你是一出生就遭爸妈嫌弃的吧。”“不是，我爸妈感情特别好，那个铑字，就是说肖和朱白头到老。我爸还挺浪漫的，我妈遇到这样的男人也真是幸福。”“那我呢？”小兔口里的薯片还没吃完，就撕开了巧克力。“我是我爸妈优良基因的结合体，你会比我妈还幸福。老猪会一辈子守护你。”
是因为年轻，所以不知“一辈子”的轻重，才会一个轻易地说出，一个乐意地相信。
远在异地，隔着十万八千里，两个人成了最遥远的距离。半年见一次面，有时好不容易等到了国家节日，不是小兔有事，要和组织一起出去做活动，就是老猪有安排，要陪老师做实验。时间久了，小兔开始不高兴，平时都不会发脾气的的她，那天因为心里不舒服，在电话里说了粗话：“你们学化学的就天天泡在实验室，以后跟硫酸铜过一辈子……”说完就挂了电话，小兔跑到教学楼的十楼哭了，自己也不想伤他的心，可是说的都是实话啊，这半年来，他没有主动打过一次电话，有的话，那一定是到了寒暑假，邀着一起买火车票。发消息的次数越来越少，视频也没了，经常是小兔说着学校的事，老猪听着，然后“嗯”一声，这种失落感遍及小兔全身。
男孩子，你永远不知道一个女孩为什么会跟你说那么多，她不是没事做，她不是啰嗦，她不是喜欢打扰你，她只是太在乎你，所以连吃饭用的筷子还是叉子都会和你分享。当你年轻的时候，会觉得这样的女生很烦，很没有乐趣，太依赖人；慢慢地，你会明白，那个整天愿意跟你说话聊天的人才是最关心你的，她们会尽快忙完手头的事，只为多一点时间和你相处。只可惜年少不更事。
小兔跟自己打赌，老猪马上就会给自己打电话解释，每隔一分钟就会看一下手机，收到了很多消息，唯独没有他，这大概，就是孤独的滋味。爱上你，才知道心痛到死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思恋成疾是因为你，魂不守舍是因为你，不像自己是因为你，失去天真是因为你，失去快乐也是因为你。悲伤的时刻总是多于快乐的时光，那我们还需要在一起吗？
小兔折腾到了夜晚十一二点，在床上翻来覆去，看一会手机，又合上，又看又合，反反复复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清晨起来眼睛干涩，很难受，老猪还是没有来消息，没有任何讯息。她点开他的空间，是一张天色微醺的照片，四点钟，那时应该起床去实验室了。
散了吧，学会释然，没有人会陪你一辈子。
两天像过了两年，朋友见到小兔都会说一句：“你怎么啦，脸色看起来很憔悴。”“没有啦，我就是没吃好，去了食堂不知道吃什么。”骗得了全天下的人，骗不了自己。自己的心痛得快要死了，谁又能知道呢？要是可以的话，做一个没有心的人，这样就不会死去活来地，像是从鬼门关过来了一次。
晚上，老猪的电话来了，小月高兴地不得了，但是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她在犹豫，要不要接，这样的爱情还要继续吗？还没想好，老猪的电话就挂了。总是这么心急，连自己也没有特殊。马上，电话又想起来了，是老猪。
“小兔，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们实验……”
“你干嘛，老猪，我又没有生气，我早就忘记了。”
“小兔，你在骗我，是不是？”
“你认识我这么久，还不了解我嘛，我有这么小气吗？”心里的声音在沸腾：我就是这么小气，你不回我消息，我也会恨你的。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两天一直没有时间……”
“没事，你忙吧，我也挂了。”说完就挂了，小兔的心更加难受，为什么会遇上一个让自己难过的人呢？
那个轮船已经消失了两天，老猪的消息接踵而来，都是道歉，都是自己的不该，小兔的心慢慢舒展开了，这个男生也不那么让人讨厌。前一秒你删他的心都有，后一秒因为他的两个字“错了”就心软，想起他之前所有的好。
小兔故意不回复消息，还有一点点赌气，也有一点害怕，害怕自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以后他就会觉得做错事了，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换来原谅。殊不知，不是每一句话“对不起”都可以换来相应的“没关系”。
第二天清晨，小兔一如往前地在六点出门，撞见了他。
“小兔，老猪过来负荆请罪了。”老猪站了起来，似乎蹲了很久，站起来的时候，摸了一下膝盖。
“你怎么不跟我说你来了？”小兔一脸的羞愧，本来身体就不好的老猪，秋天的凌晨又那么凄冷。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有回复，然后我就连夜坐车过来了。不过待会就要回去了，就请了半天的假。”
小兔听到他要回去的消息，心里有些不高兴。但是想着他因为自己没回消息就坐车过来，还不知道在门口蹲了多久，一晚上都没有睡觉，整个人看起来都那么地疲倦，实在不忍心再生气，心疼都来不及。
“我请你吃饭，暖暖身子。”
老猪笑得像个孩子，多好的男孩子，为什么自己总是不满足呢？
有时候，我希望我们的故事，只有我们两个，与她人无关。
越是要抓紧什么，就意味着那个东西已经在失去。风波过后不久，小兔用了一条乱计谋：用朋友的QQ号加了老猪，老猪欣然同意，将QQ空间封闭，最初的一天没有和老猪聊天，故意冷着老猪。老猪也不错，没有第一个发问，小兔在心里乐了一下。
“看你的空间，已经工作了啊，不错。”小兔故意试探。
“嗯。”
“看你工作这么忙，有女朋友吗？”
小兔期待着，等来了失望。
“这是私人问题。”
“她长得好看吗？”
“一般般吧。”
小兔心里的火开始蔓延，烧得疼，眼泪都快流下来。还是忍着问。
“那她对你好吗？”
“好是好，但是没有灵魂上的交流。很不懂事。”
小兔的心里像翻江倒海一般，是幸福，还是不幸。顾不得继续询问，心里的难受已经让她不敢看屏幕。
“你是谁？来自哪里？”
“每一个女孩都是善良的天使。不管怎样，从牵手的那一刻起，就要对她好。”
小兔看着老猪的回复：“嗯嗯，好的，谢谢。”
第二天，在好友的手机上删了他。眼睛看到的都不是真的，心感受得都不是真的，那我该相信什么！
是自己自作自受，还是这场没有结局的爱情该结束了？
是自己加剧了分离的速度，是吗？
是自己扮演着小丑，自导自演？
关掉了手机，再也不想勾起伤心的回忆，再也不想看见虚伪的人，再也不愿意浪费真情在一个无情无恩的人身上。
小兔没有和老猪说分手，也没有删除他的QQ，让他心碎的不是删他，而是漠视，你可以在自己的空间肆无忌惮地开心，就是不理会他的任何讯息，包括关心，虚情假意谁不会吗？
一个月，两个月，……会不会很漫长。
其实，只过了一个星期，老猪再次来到宿舍楼下，两个人都憔悴地长成了兄弟模样。
“兔，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说出来，我改，可以吗？”
“不用了。”被伤过的心再也不会温暖，连言语都变得冰冷。
“我对你好，你看我给你买的巧克力，还有你喜欢的本子，还有……”
“有事吗？没事我去上课了。”
“我看了你的课表，今天下午你没有课。”
“我去自习室。”
“你不要我了吗？”老猪的眼里满是绝望。
小兔也在犹豫，要他吗？要吗？要吗？
这个问题，问了自己一个星期都没有得到答案。他确实对自己好啊，可为什么又对自己不好，我该相信心里感受到的，还是眼睛看到的？
因为不知道相信谁，所以没有选择，不是有意耽误你。
“再见，晚上给你答复。”
小兔头也没回就离开了，她怕自己心软，怕自己在白天哭泣。
走了很远很远，才像个小偷一样地回头，他果真不在。
老猪马上跟教授请了一个星期的假，然后联系这个学校的好朋友，确定好晚上落脚的地方。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件事，八成跟那件事有关。说到底，还是自己错了，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嫌弃的算什么男人，这半年没有少让她流过泪，眼睛都没有之前清澈了。小兔那么刚硬的性子，这一时半会儿肯定恨死自己了，每个晚上都会伤心地流泪。
第二天，小兔在门口看到了老猪，就像陌生人一样看一眼就走。老猪也不说话，跟着小兔，小兔去吃饭，老猪也买来同一碗面跟小兔坐在一起，还快一步帮小兔拿好筷子和勺子。小兔不领情，自己去拿。
吃完之后，就去了教课楼，今天是专业课，是小兔最喜欢的老师讲课。老猪也跟着，小兔忍不住了，“我要上课了，你该干嘛就干嘛。”“我正在做呢，保护你。”
“学校很安全，不需要你保护，有你才不安全。”
“怎么会，我长得老实得很。”
行吧，痞子一样的人，怎么讲得通。
坐在第一排，因为喜欢一个老师，连距离都要缩短。
“小兔，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坐第一排。”
“经常踩点的人能坐哪？”
“那你也算踩点？”老猪坏笑起来。
“你赶紧走吧，到时候上课，你又听不懂，还坐第一排碍眼。”
“有你，就有了安全感。”
小兔不再理会这个无赖，读着昨天的笔记，和即将要上的新课文。眼睛的余光瞥到老猪炽热的目光，马上假正经继续读书。
铃声响了，英语老师一如既往地开口就讲英文，老猪有些不适应了，大家都被老师逗得笑个不停，他因为英语太差，不明白啥意思，动了动小兔，“你们笑什么？”
“说你长得帅。”上课的快乐抚走了小兔的不愉快。
“说了一句良心话。”老猪笑得很放肆。
周围顿时安静地只有他的笑声，小兔在桌下捏了一下他的腿，他继续笑。小兔整个脸都红得像发烧一样。
“this boy，why do you have smiling face？”
老猪自信地站起来，用标准的英语回答：“Because you said l am a handsome boy。”
还没说完，老猪就觉得中了小兔的计，完啦，丢脸丢大了。索性，就顺水推舟。
“no……l want to say my girlfriend promised me a marriage just now。”
小兔这才发现，老猪的这句英语没有半点毛病。
……
……
……
2018 9 19
十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