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次离家

四妹活了,啊爸的远亲表姐屁颠屁颠的跑来接人了,啊妈一开始想送四妹出去,但人家早就打听好指定要八斤八两的老三我。病恹恹的四妹人家看都没看一眼。看房间没有跑到走廊瞧再直接进里厅,我在里面正不断尝试着用食指抓时不时停留在凳子上的苍蝇,这个表姑一进来整个厅瞬间变成了黑夜,她那个身板应该叫门板更合适,在那个缺粮食的时代她是如何吃得出来的?不得而知。她一见我有着跟她一样圆圆的手圆圆的脸马上乐开了花直接把我抓起来猛亲,亲完抱到我妈妈面前:“妹子你放心,从今天开始老三就是我的娃,肯定把她当亲闺女”我妈妈低头试泪,表姑从包里拿出一块糖给我:“吃”一放进嘴里我就把自己给卖了,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含着糖对着表姑笑,这下表姑更喜欢了,对着我啊妈说:“妹子,我还得赶车,你这里离公路有好几里路呢,等我回到家都得天黑,我们走了”我妈妈伸手想抱抱我,被表姑一手推开,把我抱得紧紧的:“赶时间赶时间,以后见得着见得着咧”说完就冲出我家头也不回,我吃着糖望着这个陌生的胖女人,看着站在门前离我越来越远的妈妈,恐惧突然像十级台风来袭,对着啊妈大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震耳欲聋,哭的邻居直摇头不忍直看小手伸向妈妈的方向,小腿拼命蹬,但我不是她的对手。啊妈也在掩面痛哭,好几次要向我冲过来但都被啊婆拦住了。我还是一直哭一直哭,哭累了倒在胖表姑肩膀上睡一会,希望一切随着睡醒就回到抓苍蝇的凳子上,当醒了看没有就又接着哭,这样多少个来回我也不知道,直到力气全部用完后沉沉的睡过去了... 当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睁眼一看一个陌生的漂亮干净整洁的家,这个家的墙上和地上都贴着白白的瓷砖,和我们家阴暗潮湿的土房子反差太大,这个家的厅和厨房中间做了个半圆拱门,也是白白的,两边还挂着两盆绿油油的植物(绿萝)把墙壁的白砖映衬的更加干净明亮。厅里面有沙发,是浅色黄田字格布艺的,有茶壶,有精致配套的小杯,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像小黑板一样的一块东西放在客厅中央。旁边竟然有摆放着一个碗大小的水晶天鹅,天鹅的任何一个角度都发散着钻石般的光芒,天啊,这是传说中的皇宫吗?我眨了眨眼睛有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见的。 好几张陌生但还算和蔼的面孔,除了胖表姑,还有四张男人的脸,一张老的,老的应该是表姑爷,三张小的,都好奇的盯着我看。最小的那个看上去有6岁左右,看我睁眼兴奋的跳起来欢呼着:“我有妹妹了,这是我妹妹”说完跑过来就要抱我,我吓得的哭起来,但声音有点发不出,哭沙哑了。胖表姑说:“不要弄她,声音都哑了,这家伙一路上哭得像杀猪一样,你妈我的耳朵现在都在鸣”:“过两天也许就好了”那个老男人说,“你们过来”对着三个男孩讲,三个男孩马上跑到跟前,老男人接着说:“妹妹才一岁,你们不许欺负她,更不许别人欺负她,知道了没有”三个男孩把头点的像小鸡啄米。接着老男人又对着我用手指着一个稚气十足的少年说:“这是你大哥,啊飞,今年14了,”又用手指着一个长的像孙悟空样子对我挤眉弄眼的小子说:“这个是二哥,今年9岁,啊国”最后指着对我笑嘻嘻的小男孩说:“这是三哥,啊杨”老男人回头对着表姑:“赶紧弄晚饭,大家等着吃呢”虽然我不喜欢这里,但不争气的肚子还是把一碗饭吃完了,说句心里话表姑家的饭菜伙食比家里的好上太多倍,我们家每天都是地瓜粥,还是那种稀薄稀薄的,有饭吃的时候也有就是一盘地里自家种的青菜,偶尔有咸鱼,一条调羹大小的咸鱼一家人要吃上一个星期,鱼骨都不带剩的。她家的碗边有印花而且我瞄了一眼,每个碗的碗边都是完整的,还有我的饭里竟然有肉汁。吃好晚饭后表姑爷牵着我走到客厅,抱我起来坐在那浅黄的布艺沙发上,软软的窝在上面,屁股好舒服,我们家的都是啊爸用木头做的,简单粗糙耐用,但木头表面抛光的再平整也不会有沙发的松软。这时三个哥哥嚷着看电视,“电视?”是什么玩具?从来没有听过。这时“铃铃铃”的响声,是从放在茶几上一个红色听筒模样发出来的,表姑赶过来拿起红色话筒竟对着说起话来,说的是本地方言听不懂说两三句还看看我,也许是跟我有关的吧,听筒下面有个底盘,上面有许多数字按键,底盘和听筒之间缠着长长的螺丝状的线。等表姑放下听筒对表姑爷说:“这个周末亲戚们要过来看看小静咧”表姑爷笑笑回答:“好”就让三哥去倒垃圾并说:“倒好给你开电视”三哥听到闪电般的拿起垃圾袋飞一样的跑出去了,表姑爷则走到像小黑板那按一下这再按一下那,我好奇的看着这一切新鲜事物。突然小黑板上的屏幕变成了雪花并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我惊吓的张大嘴巴不敢呼吸不敢动,怕一动一出声就被这个怪兽给吃了。这时三哥回来看见我这个惊恐不安的表情笑起来:“妹妹好傻的,爸爸,你看妹妹的表情,脸都吓白啦”表姑爷回头看看我温和的说:“小静不用怕,这个是电视,用来看画面的,那个红色的是电话,用来和别人讲电话的,你们不要笑话妹妹,这些东西她们那里还没有”在以后很长的时间里我还是无法理解,电话里头的声音怎么来的,电视那么小那些人是怎么钻进去的。 看完电视表姑帮我洗澡换上之前给我准备的新衣裳,抱着我出来时客厅里的人眼睛都看着我,:“妹妹其实很漂亮的,妈妈我能和妹妹睡吗?”三哥先说话了,“我不要和妹妹睡,我要和大哥睡”二哥坚定的说,表姑爷站起来:“都给我上楼去”三个立马起身同步乖乖上楼,这个家还有楼梯,楼梯上也有瓷砖,楼梯还有扶梯,这个扶梯是木做的,但和木的颜色不一样,是咖啡色,特别的光滑整齐,我在家里只见过原木的本色。楼上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房间是上下床,不用看那是三兄弟的。“你们三个赶紧刷牙睡觉,今晚我带妹妹睡”。灯一关,我就又哭了,感觉自己深陷在黑暗宇宙里,脑子里全是啊妈的音容相貌,我想回到啊妈身边,啊妈,你在哪里啊?啊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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