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战国策》札记(一百四三)

故苏秦相于赵而关不通。当此之时,天下之大,万民之众,王侯之威,谋臣之权,皆欲决苏秦之策。不费斗粮,未烦一兵,未战一士,未绝一弦,未折一矢,诸侯相亲,贤于兄弟。夫贤人在而天下服,一轼撙衔,横历天下,廷说诸侯之王,杜左右之口,天下莫之能伉。

因此苏秦在赵国做国相的时候,秦国的函谷关没有打开过。就在这个时候,天下的广阔,千万百姓之多,威势的王侯,掌权的谋臣,都想听从苏秦对天下的决断。不用浪费一斗粮食,没有劳烦一件武器,也不用一个士兵出战,没有拉断过一根弓弦,没有断过一支箭,诸侯们就相互亲近,和睦团结如同兄弟。有贤能的人在天下人都听从,凭着一辆车子,就可以在各诸侯国之间自由来往,在朝堂上说服各诸侯国的王,让左右不同意见的人不能开口抗争,全天下没有人能跟苏秦比肩。

  将说楚王,路过洛阳,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苏秦曰:“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嫂曰:“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苏秦曰:“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贵,盖可忽乎哉!” 

苏秦准备前往楚国说服楚王加入合纵,经过洛阳城,他爸妈听到了消息,把房子收拾好,道路打扫干净,请来乐队演奏,大摆宴席,到洛阳郊外三十里来迎接他。妻子不敢跟苏秦对视,低头侧耳倾听苏秦讲话;大嫂跪在地上向苏秦跪拜四次来表达以前轻慢苏秦的歉意。苏秦说:“大嫂为什么以前那么傲慢而现在卑微呢?”大嫂说3“因为弟弟的地位尊贵并且钱多啊。”苏秦说:“哎!一个人贫穷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不会把你当儿子看待,富有尊贵就算是很疏的亲戚也会害怕而敬畏你。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权势地位财富尊贵,哪里可以忽视呢!”

苏秦曾经凭自己的人格魅力促进各诸侯国合纵唯一,是一件伟大的创举,其实是为天下百姓开创了一个盛世。不过,以对抗强秦为号召,最终导致失败,可惜可惜。苏秦最后欣喜于个人的地位尊贵财富,格局小了。

好了,我们来看看希罗多德的历史吧!

(79)两个玛哥斯僧被他们杀死了,并且割下了他们的首级之后,却把伤者留在原处,这样做是因为他们已非常虚弱,另外还为了让他们看守城砦;其他五个人拿着两个玛哥斯僧的首级,一路大声叫喊着跑出来叫所有的波斯人前来援助,告诉他们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且把首级拿给他们看。同时他们又把他们在路上所碰到的每一个玛哥斯僧都给杀死了。当波斯人听到这七个人所做的一切事以及玛哥斯僧人怎样欺骗了他们的时候,便决定跟随他们,也掏出匕首把他们所能找到的任何一个玛哥斯僧都给杀死了。假如不是夜幕降临而使他们不得不停手的话,他们恐怕是不会叫任何一个玛哥斯僧得到逃生的机会的。这一天是所有波斯人共同举行的盛况空前的神圣的日子;他们为这件事举行了盛大的庆祝,并被称之为玛哥斯僧屠杀节;在节日当中,不许玛哥斯僧到街上来,他们要整日留在自己的家里。

阴谋失败,大清洗就会随之而来。歧视性的政策就会出现。

(80)五天以后,混乱的事情有所好转,那些起来反抗玛哥斯僧的人们便集会共同讨论整个局势。对会上所发表的意见,在某些希腊人看起来是不可信的,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些意见发表了。欧塔涅斯主张让全体波斯人共同参加管理国家。他说:“我认为我们必须停止使用一个人进行独裁的统治,因为这既不是一件愉快事,又不是一件好事。你们已经看到冈比西斯骄傲自满到什么样的程度,而你们也尝过了玛哥斯僧的那种旁若无人的滋味。当一个人随心所欲地做任何事,而自己对所做的事又可以毫无责任的时候,那么这种独裁的统治又有什么益处呢?把这种权力交给世界上最优秀的人,他也会偏离他的正常心理的。他因具有的特权而产生了骄傲,而人们的嫉妒心又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这双重的原因便是在他身上产生所有坏事的根源。他之所以做出许多恶事来,有些是由于骄傲自满,有些则是因为嫉妒。本来一个具有独裁权力的君主,既然可以随心所欲地得到所有东西,那他应该是不会嫉妒任何人的了。可是在他和国人交往的时候,事情却恰恰相反。他嫉妒他的臣民中最有道德的人们,希望他们快死,却欢迎那些最下贱卑劣的人们,而且比任何人都更喜欢听信谗言。此外,一个国王又是一个最难对付的人。假如你只是适当地尊敬他,他就会不高兴,说你侍奉他不够尽心尽力;假如你真尽心尽力的话,他又要骂你巧言令色。可是我说他最大的害处还不是在这里;他把父祖相传的大法随意改变,他强奸妇女,他能够把人民不加审判而随意诛杀。不过,正好相反,人民的统治的优势首先在于它的最美好的名声,那就是,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其次,那样做也不会产生一个国王所轻易犯的任何错误。一切职位都通过抽签决定,任职的人对他们在任上所做的一切负责,而所有意见均交由人民大众加以仲裁。因而我的意见是,我们废除独裁政治并加大人民的权力,因为所有事情是必须取决于人民的。”

冈比西斯的暴行导致的恶果引发了波斯人大讨论,反独裁的思想开始诞生。

(81)欧涅斯发表的意见就是这样。然而美伽比佐斯主张寡头统治。他说:“我赞同欧塔涅斯所说的全部反对一个人的统治意见。可是当他主张把权力交给民众的时候,他的见解便不是最好的见解了。没有比不好对付的百姓更愚蠢与残暴无礼的了。把我们自己从一个暴君的横暴无礼的专治之下拯救出来,却又用它来换取那肆无忌惮人民大众的专擅,那是不能容忍的事情。不管暴君做什么事情,他还是明知道这件事才做的;可是人民大众连这一点都不可能做到而完全是盲目的;他们自己也不能看什么是最好的最妥当的,你想民众既然不知道,而是直向前冲,像一条泛滥的河那样地毫无目的向前奔流,那他们怎么能明白他们所做的是什么呢?只有希望波斯会变糟糕的人才拥护民治;还是让我们选一批最出色的人物,把政权交给他们吧。我们自己也可以参加这一批人物;而既然我们有一批最杰出的人物,那我们就能够做出最高明的决定了。”

这是精英主义思想。今天的所有治国方式,在那时已经开始诞生并进行大讨论。古希腊,古埃及,古波斯都参与了此次大讨论。算是一场人类政体大讨论。应该是大流士主持了此次大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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