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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着走着,心想前十八年的元旦究竟是怎么过的?好像直到如今,我生命里才第一次出现真正意义上的“元旦”。像我这种两眼不闻窗外事,一心误了圣贤书,五谷不分,二十四节气都不明白的八零后小青年,十九岁的元旦才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成长——开始独自面对节日。
去网上科普了一下,才知道“元旦”出自《晋书》,据说出自颛顼大帝。要知道,看《山海经》的时候,我最喜欢的除了蚩尤就是颛顼大帝。我觉得他在三皇五帝之中最牛,他的爷爷是五帝之首的黄帝。黄帝,那是一个何其雄壮的人物:相传他种遍百草,又不畏毒苦,尝遍百草并在每次中毒解毒之间详细记录,才有了如今的这部跨世神作:《黄帝内经》。让我佩服之极。颛顼小时候,跟着黄帝耳濡目染,宅心仁厚目光远大,终成为天地后主。真是让人佩服。
说实话,历史上我就佩服三个人:一个是颛顼大帝,一个是打破中国常规的女皇帝:
武则天,还有一个就是世纪伟人:家爱因斯坦。
我走到提款机附近,想着趁元旦将近,跟木子聊聊这些,也让木子夸夸我有文化。想着想着,我顺手把银行卡插进了提款机,卡上的数字差点闪瞎我的眼睛,那是一后面四个零,我的卡上竟然多了一万元。我心想:老爸老妈,平时一个月才给我1200的生活费,看来我是我太客气了,以后得改。
美不滋儿的我,蹦蹦哒哒的跑回宿舍,发现这三个人都在收拾东西。
“紫苏,怎么了,要换宿舍?”我看着紫苏。
“什么换宿舍!小懂,明天是元旦,你不出去约会啊?”木子边收拾边说。
“啥?你说啥,木子。”我傻兮兮的看着眼前三个有男朋友的小女人,收拾着各自的东西。我指着木子问:“木子,元旦你约个会,收拾出个箱子干嘛?”
“小懂,你傻啊!我要趁着元旦彻底搞定姚斌,这都是我准备在外住宾馆的换洗衣服和一些必备品。”木子说话间脸不红心不跳,还不停手。
“紫苏,那你呢?你不会元旦也不回来住吧?看你这床收拾的这么干净,干嘛啊?”我有点生气。
“小懂,我也不回来。我跟陈夏还没定好去哪儿,总之第一个元旦,我想过得特别点儿。”紫苏脸红着看着我。
我看着曲绥,也不好意思跟她说什么,她也在收拾。她把自己的小背包塞得满满的,然后又把自己的床铺得平平的。
“你们就这样吧,把我一个人扔下。”我一屁股坐到床上,哭丧着脸。
只可惜,没人停下来看我摆出这副委屈的造型。虽然,我手里多了一万现金,可以说想去吃什么就去吃什么,想唱歌到通宵也没问题,想去景点也可以,可是我就一个人,哪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吃。恍然间,我才发现,人多真是力量大,去哪里都觉得有意思,哪怕是吃咸菜喝小米粥。忽然间,我就有点想吕思纬了,要是他成为我男朋友的话,说不定我也加入眼前宿舍集体收拾行李的行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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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苏,我听姚斌说,陈夏昨天好像挽着别的姑娘一起吃饭。”木子收拾完,对着她的小镜子描着眉。
“没有的事儿,你家姚姚看错了吧。”紫苏说话显然有点没底气。
“不光姚斌,他们班许多同学都看到了,说还是你们排球队的。”木子继续轻描淡写的说。
“......”紫苏没说话,收拾行李的手握成了拳头。
“小懂,当初没跟陈夏谈恋爱真是明智。”木子朝我眨了眨眼睛。
“别说了,木子”。我做了个口型,向木子摆摆手。
木子用手指了指紫苏,我转头一看,紫苏正在气哼哼的看着我。我头一低,心想:躺着中枪,我招谁了?此地不宜久留,我还是赶紧撤。
“嗯,木子,我饿了,要不要出去喝一杯?”我看着木子。
“有病吧,饿了还喝一杯。小懂,你自己出去吃吧,那什么,咱们小吃街上新出了一款‘煎饼’,味儿特地道,去尝尝吧。”木子对我摆摆手。
我麻溜的穿上鞋,走出去。还是外面的空气好。我走到木子说的那条小吃街,远远的就闻到一阵古香,真是不错,先来他三个。走进一看,硕大的一张煎饼,是一个我都吃不完的。
我索性拍拍旁边正在排队的同学:“这位同学,那个你也是排队买煎饼的吧。”
他点点头。
“要不这样,我呢,自己也吃不完。要不我买一张,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我看着他的反应。还没等他继续说,我赶紧插话道:“这位同学,你放心,煎饼的钱我出,你不用再花钱了。这样多好,也不浪费。”
“亲爱的,这是谁啊?”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儿。
“我也不认识,说要请咱们吃煎饼。”男孩儿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女朋友,唯唯诺诺的。
“我们自己买煎饼,一个煎饼又不是买不起,干嘛啊?调戏良家妇男啊?”那个女孩儿说。
我真是百口莫辩,找个地缝都想分分钟钻进去。为啥,我总是能拍到马蹄子上呢?
“小懂,你又在这儿调戏谁呢?”说着,吕思纬缓缓走到我身边。一手搭在我肩膀上,一手搭在那个男生肩膀上:“这位同学你好,我是她男朋友。我家这个宝贝啊,别的毛病没有,就怕浪费东西,所以今天你千万不要误会”。
我尴尬的咧着嘴,一手指着吕思纬,一边不住的点头,意思就是告诉那位男同学,本姑娘的确是名花有主了,所以别误会了,我真的只是想一起分享个煎饼而已。
然后吕思纬抬起头对着刚才那位语气嚣张的女孩儿笑着说:“至于这位同学,你放心,你觉得她有了我,还会调戏其他男生吗?”
女孩子不住的摇着头,看着吕思纬的眼神都是放着光的。我看了看眼前的这两个男生,说实话,吕思纬还真是无可挑剔,这么个大帅哥摆在谁面前,都得流一地哈喇子。
“思纬”,我拽过吕思纬:“我真的想吃煎饼。”
“好,我给你买去”吕思纬摸了摸我的头,顺便回头给刚才那位女生眨了下眼睛。
“你放电呢?”我拽着他。
“你向后看。”
“靠,怎么吵起来了!”我说。
“我帅得呗。”
“自恋”,我瞪了一眼吕思纬:“帅哥,我见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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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小吕同志一言不发。我寻思着,刚才是不是哪句话说得不对?想来想去,没想出来。煎饼终于轮到我们了,我让师傅切成两半,吕思纬非不让切,就这样拿着个大煎饼,我们两个人对坐在旁边的长椅上。
“怎么吃,掰着吃?”我问吕思纬。
“......”吕思纬还是不说话,安静的看着我。
“思纬”我祈求的说:“刚才我就想问你,不是都好好的嘛,怎么你一下子就不说话了呢?看着怪慎人的。是我哪句话说错了吗?”哎,我苦笑,原来男生也是需要哄的。
“小懂”,吕思纬终于说话了:“那天,你给付月天回电话了吗?”
“没有”,我心里有点慌,我不敢看吕思纬,我知道我们之间横了一个付月天,如果没有这个人,或许我们也不会那么在意彼此的感受,不会每次见面都搞得气氛那么暧昧。
“为什么呢?”吕思纬步步紧追,是想今天问个明白吗?
“不想回,都结束了。”我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可回的。”
说完,我们沉默了好久。煎饼渐渐凉了,我们就这么对着、坐着。
“小懂,明天是元旦,你有安排吗?”吕思纬热烈的看着我。
“现在还没有”,我回望着他。
“元旦的夜晚是很美得,一年的新的开始。我也希望有一个新的开始。小懂,明天晚上八点,我还在这里。”说完,他起身走了。
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眼前越来越模糊。“咝咝咝”,我打了个哆嗦,两行温热的眼泪融化了寒冷。
拿着那张凉煎饼,我回到宿舍。推开门,屋内空无一人。不是说好明天再走吗?这收拾完行李,统统都走光了。我看着他们整洁的床铺和桌椅,再看看我那极富有生活气息的乱糟糟的床铺,我叹了口气。
突然,我发现我桌子上多了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满满的堆着东西。桌子一角还留了张便条:
小懂,我们都出去了,你好好在宿舍,好好吃,好好睡,别害怕。这袋子苹果是我给你买的,慢慢吃吧。
曲绥
我有点恍惚,最后对我最好的还是曲绥,一直记挂着我的还是曲绥。木子你个没良心的,连个吃的都不给我留,看人家曲绥,比一比、比一比。
其实,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接下来这三天,让我怎么过,怎么过,怎么过啊。我一屁股坐在床上,仰天大问:“我的颛顼大帝,我的武媚娘,我的爱因斯坦,我该咋过啊......”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