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一切的改变都始于邂逅,或许是邂逅一个人、一本书,抑或是一部影片、一支歌曲……你还记得每次自己的改变是始于什么吗?
高中的时候,学校门口有一间小书店,里面有五花八门的文具,有最新的学习资料,也有最受学生欢迎的各色杂志和读也读不完的小说。每天上学前、放学后,小小的房间里总是挤满了学生,于我而言,能够窝在书店一隅,贪婪地吮吸,是最幸福的时光。
那时,朋友常常问我:“你读那些书有什么用呢?全是字,又不实用,还不如刷两套题来得实在。”
我默默不语,无言以对。因为当时的我没有“发奋识遍天下字,立志读尽人间书”的豪情壮志,不识“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澄明睿智,不懂“粗缯大布裹生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乐观豁达,不知“得意适其适,非愿为世儒”的淡泊自由……只知道,那一方小小的天地,是对抗压力和挫折的好去处,是促使我做出小小改变的力量源泉,在那里,我不仅喜欢看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也喜欢看那些我没见过的、不懂的东西。
记得那是一个夏夜,我和一个朋友一起去看电影,返程路上突然下起了暴雨。我们若想在门禁之前赶回宿舍,就耽搁不得。于是,两人只好在雨中奔跑,糟糕的是,雨水模糊了眼镜,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突然,身边的朋友停了下来,淡淡地说了句:“不能跑?何妨吟啸且徐行”,我脱口而出:“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于是乎,两个人漫步雨中,边走边聊,待回到宿舍时,雨也停了。那个雨夜,我突然意识到了那个曾经答不上来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也是从那时候起,在我人生每个艰难的时刻都有书籍的陪伴,毕业失业、生活窘迫、工作难捱的时候,是那些看似无用的书籍为我撑起了一方晴空。
有人说,“读书多了,容颜自然改变,许多时候,自己可能以为许多看过的书籍都成了过眼云烟,不复记忆,其实他们仍是潜在的。在气质里,在谈吐上,在胸襟的无涯,当然也可能显露在生活和文字里。”而我想说,读书像是风雨人生中的那把伞,教会我坦然接受自己的命运,坦然接受自己的失败,给我提供一种真正的勇气和力量,去面对人生的大风大浪。
今天我推荐的书是塔拉·韦斯特弗的《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以此献给我最可爱的学生们和不断成长的自己。
泰勒走了。家里几乎没有他住过的痕迹,除了一处:每天晚饭后,我都会关上房门,从床底下拖出泰勒的旧音箱。之前我把他的书桌拖进我房间,唱诗班合唱乐响起时,我会坐进他的椅子学习,就像之前无数个夜晚我看见他所做的那样。我没有学历史和数学。我学习宗教。
我读了两遍《摩门经》,快速看完了新约,看第二遍时放慢速度,停下来做笔记,相互参照,甚至就信仰和献祭等教义写了短文。没有人读我的文章,我是为自己写的,正如我想象泰勒只为自己而学习一样。接下来我读了旧约,然后读了爸爸的书,主要是早期摩门教先知的演讲、书信和日记汇编。它们是用十九世纪的语言写的——生硬、拗口,但极为准确。起初我看不懂,但随着时间推移,感官逐渐适应了,我开始对讲述我的先辈穿越美国蛮荒之地的历史故事倍感亲切。虽然故事很是生动,但训诫极其抽象,论述的是晦涩难懂的哲学主题。我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研究这些抽象的文章上。
回首往事,我发现这就是我的教育,将产生重要影响的教育:我学着弃我而去的那个哥哥的样子,在借来的书桌前枯坐,努力而仔细地研读一条条摩门教教义。我在学习的这个技能至关重要,那就是对不懂的东西耐心阅读。
……
小时候,我等待思想成熟,等待经验积累,等待抉择坚定,等待成为一个成年人的样子。那个人,或者那个化身,曾经有所归属。我属于那座山,是那座山塑造了我。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思考,我的起点是否就是我的终点——一个人初具的雏形是否就是他唯一真实的样貌。
……
戏剧上演时,不知为何,我无法再穿过镜子,将十六岁的自己释放出来代替我。
在那一刻之前,她一直在那里。无论我看上去发生了多么大的变化——我的教育如何辉煌,我的外表如何改变——我仍然是她。我充其量不过是内心分裂的两个人。她在里面,每当我跨进父亲家的门槛,她就出现。
那天晚上我召唤她,她没有回应。她离我而去,封存在了镜子里。在那一刻之后,我做出的决定都不再是她会做的决定。它们是由一个改头换面的人,一个全新的自我做出的选择。
你可以用很多说法来称呼这个自我:转变,蜕变,虚伪,背叛。
而我称之为:教育。
开始的时候,问大家的改变是始于什么,对塔拉而言,是教育,对我来说,也是教育,更是书籍和一次次的阅读体验。
读书,大概是世界上门槛最低的高贵举动。在未见世界之前,书籍是世界的外延;待到见过世界,书籍便又成世界的注脚。无论你身处怎样的境地,读书都具有最好的治愈能力。生活一片狼藉也好,工作一团糟糕也罢,感情一头雾水也无妨,你都能在书中找到继续前行的力量。愿每个人都可以像塔拉一样,走进书的世界,在繁花似锦的时节,像鸟一样飞往自己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