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佛普拉斯》 何处说孤独

《血观音》、《大佛普拉斯》是2017年台湾两部以“佛”为隐喻的作品,前者刻画的是上流社会勾心斗角,相爱相杀;后者则是对底层民众的真实写生。《血观音》构思精妙,有学院派的感觉;而《大佛普拉斯》看似平淡无奇,但更加朴素、直击人心,我更喜欢后者。

菜埔是一家佛像雕塑厂的夜间保安,家中有重病老母亲需要照顾。肚财是菜埔唯一的朋友,以拾荒为生,而释迦是肚财拾荒时结识的流浪青年。雕塑厂老板黄启文,副议长等人常结伴寻欢。上流社会酒池肉林,底层人民生活维艰,他们软弱、木讷、孤独……


01  雕塑厂保安—菜埔

菜埔是典型的“好人”,他的好,让人看得心酸。

(1)在送葬乐队中,因为西洋鼓敲的不好,被同伙一脚踹倒在地,他不吭声,只是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

(2)觉得自己生命有危险,去找二叔托付老母亲,他试着讲了5次以上,但始终被二叔打断,谁知托付不成,反倒被讹了身上仅有的300元,他是有苦难诉。

(3)在卫生站,因为要下班,老母亲的点滴还没打完就停打了,在他的劝求下,于是给补上了,但下班了,卫生站不留人,于是菜埔骑着车,老母亲坐在车上,打着吊瓶回家。

天杀的,这是什么社会啊,同事、亲人、医生竞如此相待,而他却选择忍受,心无抱怨。

最触目惊心的画面

菜埔的好,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因为他软弱。

软弱的他,一方面惧怕权势,一方面却依赖权势的“庇护”。

(1)屋顶漏雨,用副议长选举时用的画布,铺裹在屋顶遮雨;

(2)看到老板的杀人录像,不敢报警,接着肚财被杀害,他更加害怕,恐性命不保,所以才去找二叔托付老母亲。不料老板不但没有杀他,反而好生招待,把老母亲送到医院疗养。而菜埔,又继续当他的保安了。

看完我一直在想,是怎样的成长经历,生活环境,造就了菜埔的性格,他沉默寡言,逆来顺受,似乎没有想过反抗,他的情感表达,只能抵达自己的胸口一厘米远。


02 拾荒者—肚财

他的空间,他可以展开生命力的空间,只有自家的床,只有菜埔的值班室那么大。

(1)他把床做成飞碟的模样,床周围装满了各种布娃娃、公仔,还有杂志上剪下来的美女,这就是他的世界,他蜷缩在这里,他感到安全、满足。

(2)只有在菜埔的值班室他才能“发号施令”。晚上的他,孤独难耐,无处可去,常去菜埔的值班室消遣,在那里他可以大声说出自己的想法,表达自己的意见,甚至要求菜埔去拿老板的车载记录仪来看,在这里他是放松的、满足的。

在穷人世界,社会充满了拒绝,所以他们的空间越活越窄,最后躲进值班室里,藏进了被窝里。

可伶的人,拾荒的钱,基本只够吃一餐盒饭,他与老板(他的老同学)提出要涨钱时,被拒绝了。只有在做“会面菜”的阿姨那里,才吃上了鸡腿,饱餐了一顿,但讽刺的是,那却是他最后的晚餐。

最后的晚餐

03 流浪青年—释迦 

他住在废弃的灯塔里,躺在网床上,听着海浪的声音才能入睡。有如睡在母亲的子宫里,听着母亲的心跳,安然惬意。

他是一个从没离开过母亲子宫的人,从未出生,也从没长大。

他不懂得如何在现实世界中与他人相处,哪怕是仅仅表达善意与悲伤。

(1)他骑着车在村子里漫无目的地逛,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2)肚财被警察欺负时,他木讷地骑着单车立在边上,没有反应。

(3)给朋友肚财送葬时,他还是那脸木纳和僵硬。

活在子宫里的人

04 孤独的星星

他们三个人有如宇宙中发着微弱光亮的星星,但却从没照亮过彼此的世界。

(1)肚财与释迦,自始至终,只有相遇时的那句话“逛一逛”。

(2)释迦到肚财家,也只是两个人在门口吃盒饭,门都没进。

(3)“好基友”(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没有达到)菜埔也从没去过肚财家,直到肚财死后,菜埔去肚财家看到的一切才惊醒过来,他对肚财竟是如此陌生。

三人之间,看似朋友,但彼此从未敞开过心扉,谁也没有走进谁的内心世界,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星星,荒芜的宇宙。所以才有了那句经典的旁白:

人们可以登上月球,却无法探索彼此内心的宇宙。

孤独

他们三人,仿佛是同一个人,只是以不同的肉身活在人世间罢了,食不果腹、生如蝼蚁、内心卑微、孑然一身、就这样活着,没有期盼、没有未来,与城市的繁华隔绝,孤独而苍凉……



后记:

看完影片后,心里拔凉拔凉的,如果台湾贫富差距真这么大了,底层的人也完全丧失了希望,着实让人害怕。也感谢在追求票房,大片横飞的年代,还有人用心去记录底层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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