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一簇小野菊,“形色”说它是“一年蓬”,从破土发芽到零落枯萎正好一年,因此得名。还说它是从美国漂洋过海而来。这点我是持怀疑态度的,毕竟从我五六岁记事起就陪伴左右,难道那时候美利坚的风已经把它带到一个如尘般的中国小村落?
《寻胡隐君 》
明 · 高启
渡水复渡水,看花还看花。
春风江上路,不觉到君家。
“形色”配的这首小诗我倒是喜欢,简单易懂。和这朵小野花确实配极了。诗说的是作者拜访一位弃官归隐的朋友,一路渡船又渡船,一路在江边慢慢行走,江边开满了小野花,春风吹来,心情那个爽,虽然路途遥远却在不知不觉中到了隐士朋友的家。
我倒是极想认识作者的隐士朋友,他一定有两间黑瓦白墙的矮屋,屋前有一片菜地,地里冒着绿油油的青菜。屋旁有一条小河,河里鱼虾成群,自成一趣。闲暇时也可学姜公,用线儿逗逗路过的螃蟹。青布泛白的长衫和扎的乱蓬蓬的发髻,再配一双脚尖磨损的布鞋,足已与洒下的斜阳余晖浑然一体…
从明朝穿梭归来,是再也回不去的一渡又一渡。不管小野菊在哪个时空,始终就是心头春风吹又生的黄白记忆。此刻在繁华的大马路旁突生一簇,像是对着汹涌的车流和人流宣告活着的证据。沾染了尘埃和尾气也未能改变笔直的花枝,依旧绽放的不遗余力,也不管季节将会带给它什么模样。
植物懂得四季轮回是自然法则,故而不悲泣不狂喜。愿此时你我也能弯腰低嗅,好好感受春未逝,夏已至的随喜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