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为脸开始的爱 也因为脸结束了

花儿街参考 · 出品

作者 | 林默,微信公众号:花儿街参考(ID:zaraghost)

1

我妈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带她去旅行吧”。

她念出这句爱情心灵鸡汤的时候,我正坐在桌前吃炸带鱼,激动的眼泪差点流下来,原来炸出这么油腻酥脆的带鱼的我妈,还保持这么文艺的心灵。

“旅行才能看出来,这姑娘是不是过日子的人啊”,我妈接着说。我把眼泪咽了回去,我妈还是我妈。

可是爱情的选择,能不能用消费观来指导?本该说走就走的旅行,要不要附着上这么市侩的目的?

当然是要的!我妈的智慧都是把肉身裹着面,在油锅里翻滚出来的。

我掏出手机,约佳佳一起去旅行。

2

这一幕发生在两年前,我跟佳佳刚刚相识时。

那时的我们像孔雀开屏一样,向彼此展示着生命中最美好的部分,幻想着自己的美好可以渐渐褪色,对方的美好却可以天长地久。

我约佳佳去旅行,她欣然同意了。我选了个远在云南的文艺气息泛滥的小镇,你们懂得,就是那种房檐上、转角处都透着骚气,让我们这种都市囚徒找到发朋友圈不竭动力的小镇。

我们走过清早湿漉漉的青石板路,在咖啡馆晒太阳看着书,在小酒馆里猜着邻桌女孩的心事,在高原上进行了力不从心的啪啪啪。

“佳佳是个过日子的人,她在云南就买了一串儿风铃和两条围巾,其中一条还是送给你的”,旅行结束,我给我妈交了尽调报告。

我妈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忧虑,我没能读懂那是什么,但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这样一个程序员,找到佳佳这样一时刻妆容精致、柔声细语的姑娘不容易,我拉起佳佳的手,在爱情的大路上狂奔起来。

3

直到蜜月之旅,我才明白我妈的忧虑是什么。

你们知道国内旅行和出国旅行最大的差别是什么吗?

答:你的女朋友会经过一个叫化妆品免税店的地方。

那是我第一次,进入那个寄托着女人们关于未来所有美好想象的地方。我是负责在佳佳身后提篮子的,伴随着篮子里的瓶瓶罐罐小刷子越来越多,我怀疑,我娶的不是佳佳,是哪吒。

她一定是有三头六臂的另一种化身的,不然她怎么会需要这么多的面膜、面霜、精华、唇膏、香水、口红、手霜palapala。

结账的时候,看着那一串数字,我有了一种深刻的人生感悟,女人是比我们高级的生物,因为她们比我们在意脸多了。

那次免税店的经历,留给我的唯一正向的心理暗示,是如果有一天我跟佳佳都失业了,她一定会比我多一条出路的——在免税店迅速找到一份店员的工作,不用培训,就可以上岗。

那些啥啥品牌的经典产品,啥啥的新款,啥啥的啥啥纪念款,啥啥的啥啥套装,都在她的脊柱神经反应里。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修改一句你听过的最骗人的心灵鸡汤,你会改哪句?

我要把“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带她去旅行吧”,改成“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带她去出国旅行吧,经过很大的免税店的那种”。

4

在午夜梦回、酒壮怂人胆的时候,我小心地问过佳佳一个问题“媳妇儿,囤了那么多化妆品,你用的完么”。

“囤了十几个T的片子,你看的完么,可是看不完,看着十几个T也很开心吧”。

我保证,这是我听过的佳佳说的智慧含量最高的一句话。

你不要以为,那只是瓶瓶罐罐,那里面装着的,都是我们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是我们燃烧小宇宙的动力源泉。不管用完用不完,那都是我们人生进化路上的里程碑,是收益永远高于成本的投资”。

“投资,老婆,既然你说到了投资,你知道,按照人类的基本常识,投资是要有所收益吧”。

“怎么没有收益呢,你是不是瞎啊。楼下卖鸡蛋灌饼的大爷你知道吧,六块钱普通版的鸡蛋灌饼,他只给你一个鸡蛋吧?但是他给我打两个;8块钱豪华版的鸡蛋灌饼,他给你加的只是寻常的肠吧?但是他给我加的是培根,你知道培根在鸡蛋灌饼圈,拥有的是什么样的江湖地位吗?”。

“另外啊,还有科学研究表明,颜值和收入成正比,好看的人会比你这样的人收入高20%”,佳佳目光怜悯地摸了摸我油腻的头发。

“老婆,这是哪里来的科学研究啊”。

“科学研究,就是来自科学家的研究嘛”。

鲁迅说,你无法在讲理的辩论中击败你媳妇儿,但你可以假装关心她,给她洗脑。

“佳佳,你知道我对你爱,让我从来不在意你花了多少钱,但是我心疼的是,你花在研究那些化妆品上那么多时间。

比如你精确记忆的各种口红含量有多少,这样的信息占用你大脑的内存有什么用?口红含量有多少?快用完了不就知道了嘛。你喜欢什么,你就买,但我觉得你不用知道那么多。

我在意的不是你花在脸上的钱,而是你花在钱上的脸啊。

我相信,当一个人的注意力不在那里的时候,她的钱包也不会在了。

“老公,我知道,你在意的根本不是我花了多少钱,我真的相信了。你是怕我浪费时间,但是我要告诉你,正是因为我多年积累的知识,让我站上了今天互联网的重要风口——知识变现”。

What?知识变现?难道佳佳已经去免税店当导购了?

“在芝士超人昨天推出的芝士美人专场里,我艳压群芳,答对了所有的问题,获得了一瓶lamer精华面霜。老公请注意,是60ml的正装。还有另外179个,和我一样在涂抹的路上,不忘知识积累的姑娘,也得到了精华面霜。老公,所有的知识都有意义,只是在芝士超人开启之前,你没有发现他们”。

这些价值,就像我今天看到的这条微博里说的那样

爱情这东西,心心念念的颜值,开始是一颦一笑,后来是一茶一饭,再后来是一举一动,最后是一粥一饭。直到媳妇认真的答题,重新回到一个小女孩的状态,认真,天真,令人心生怜爱。那时候你的颜值,是一问一答。

也不是颜值而已,亲爱的,按照林清玄所说的,知识是来自心灵的妆点。本来没有什么化妆品,能够为你加分。

我默默地,看了一下硬盘的方向,那里不仅是我囤积的那十几个T,其实也是我多年的知识积累,也许有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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