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刘弈一行到达慈宁宫,没想到淑妃已先行在花园处等候二人。
刘氏父子向淑妃行过礼,淑妃只是盯着刘弈,如炬的目光仿佛要洞穿他的思想:“刘将军,十年之前那件事,你应该记得清清楚楚吧?除了本宫,你就是唯一的知情人了,你若不肯与我做证,本宫就非枉死不可了!”
刘弈听了淑妃的话,内心更为挣扎,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作答,还是他的老父适时替他解了围。
刘昌道:“淑妃娘娘,我们还是到太后处再禀明一切吧。”
淑妃冷冷看了老监国一眼便不再言语,三人一齐进到慈宁宫内面见太后。
陈太后威仪端坐于帘后,见三人进来行过礼站定,便娓娓说道:“刘将军戍边辛苦,急匆匆把你召回京实因事体重大,想必监国大人已告知于你所为何事。淑妃、刘将军,你二人且把十年前那桩秘事,前因后果来龙去脉详细说来。”
刘弈听着这个声音有种奇怪的感觉,不过这里紧张的气氛不容他多想,只听淑妃抢先说道:“刘将军,你可记得十年前那个风雨之夜,你亲手将一个瘦得皮包骨的婴儿交于我手?”
刘弈怎会不记得,他那时在宫中当侍卫,被当年的淑妃娘娘委托在民间寻一婴儿,而这用意他也是一清二楚的。当他把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交到淑妃手上,淑妃眼里泛出的母爱让他既心痛又欣慰。
“那小娇儿当时奄奄一息,刘将军含泪托本宫好生照顾,本宫自是悉心抚养,遍请名医精心救治,又请了乳娘养在深宫,数不清度过多少不眠夜,才把他众星捧月养大成人!十年育儿之苦,十年慈母之情,不是亲生更似亲生!”淑妃忆起这十年育儿路,柔肠寸断。
刘弈听着这些他从未听说过的细节,也不禁为淑妃的慈母深情所打动。
淑妃继续慷慨陈词:“可如今,我儿刚坐上龙椅,昏君一道遗旨就要让我们母子生离死别,我不甘啊!若本宫不幸屈死九泉,我的阴魂也不会散去,寻遍天涯也要寻到他的亲生父母,本宫倒要问一问,他们的孩儿成了真龙,该不该报答我这养育之恩!”
淑妃一番话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刘弈不禁心中滴血惭愧万分。从十年前的病弱子到如今的九五之尊,这段养育之恩重如泰山啊!他怎能做一个知恩不报的负心人?
刘弈不顾父亲在一旁的频频暗示,已下定决心要把真相和盘托出。
陈太后听完淑妃一席话,也激动地从帘后走出来,正遇上欲上前言明真相的刘弈,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两人都是猛地一惊,不约而同涌上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老监国刘昌和淑妃看到太后和刘弈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心里都暗自惊奇,这二人一个双颊泛着欣喜的红云,一个口唇抖动难言一语!
陈太后强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托辞说自己忽感疲乏,让众人先退下。
淑妃自身难保也不去深究便回了她的静怡宫,刘昌追着大步流星离开的儿子刘弈想要问个究竟。
黄昏的深宫,夕阳照着盛开的寒菊,寸心似翦,飘荡愁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