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因为今年的冬天是最近60年来最冷的,所以格外想念早春时候的气息。
依稀记得故乡的早春在四月中旬,马路上一层一层的雪被行人的脚印踩结实了,到了四月才慢慢融化,却不能一次化成水,就像冰沙一样,白天半融化状态,晚上再凝结,大约半个月以后,就彻底融化了。蓝灰色瓦的房顶,积雪一层一层化成水,沿着瓦楞留下来,在屋檐结成粗壮的冰柱,窗户底下是白天融化的雪水滴落结成的冰,冰像连绵的迷你小山丘一样,起起伏伏,有高有低。
最后一滴雪水滴落屋檐的时候,燕子也开始啄泥筑巢了。
早春的温差巨大,早上要穿冬天的羽绒服,中午却可以只穿毛衣,到了晚上又要穿上外套。
被积雪埋了一冬的枯叶沐浴在久违的阳光之下,泥土里新生命在伺机生长。
最先展开的野花都是极小的花朵,米粒一样的小黄花,紫色的豆角花,还有蒲公英。
沉寂了一冬的小河把积蓄了一冬的冰雪攒成第一股流淌的时光。叮咚的声音像诉说,像吟唱,像生命的赞歌。
杨柳抽出嫩芽之前总是先飘一阵子柳絮杨絮,纷纷扬扬,潇洒不羁,天地之间弥漫着雾非雾花非花的浪漫。
故乡的早春里有儿时同伴一起走过的放学路,有同学少年一起唱过的流行歌,有课桌案牍上做不完的题和背完的诗词。
那时光里有懵懂女孩青春的心动和对未来的希冀。
那些年早春的时光里,树影交错,岁月如歌。那时光如孤影掠过,惊鸿一瞥。似白马自由奔驰,倏然飞逝。
旧梦重温的剪影里,一切如故,安然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