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经济”的话题一时之间火遍了大街小巷。
“大不了就去摆摊呗”这种玩笑话突然多了几分现实意味。
好不容易读了这么多年书,谁不想能够在大城市的写字楼里有张宽敞的办公桌。但无尽的加班和天价的房子实在让人看不到未来的方向。
那就算了吧,摆摊也没什么不好。
随着地摊经济的放开,“摆摊”似乎变成了当代“丧文化”里,年轻人的另一个辞职备选项。
这一届年轻人,为什么越来越丧?
在丧文化里,年轻人以怎样的形式存在与生长?
01
当下的年轻人
为什么越来越丧?
随着“丧文化”的流行,人们逐渐意识到“丧”(decadent)已经不是一种简单的情绪消沉,而是另一种精神存在的方式。
那么,这种新的存在方式到底从何而来,为何会出现在一切看似蓬勃的当下呢?
A. 现实的制约
当代社会似乎在给年轻人提供了一些发展奠基的同时,也限定了一个天花板。
人们似乎拥有了更好的生活基础,不用一直拼命,也不会过得太糟糕。但即使努力了,似乎也没有办法过得更好。
户籍和房价限制着人们,无论自己怎么做,生活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起色。似乎没有空间也毫无必要发挥什么独特的主观能动性(subjective initiative)。
偌大的写字楼里,谁都可能随时被取代。
作家萨利鲁尼曾描述过这样“失重”的年轻一代:他们有些慵懒地活着,没有十分强烈的欲望。在巨大的社会压力下,他们被迫变成了“受过高等教育的贫民”。他们没有具体的敌人,没有实际的困境和目标,但又难以对现实感到满意。
他们无法拥有更好的生活,因此略带被动选择接受、看开了这一切。
他们相比上一代人普遍拥有较高的知识和文化水平,也不乏愿意努力。但即使这样,依旧还是无法改变“房价”“高额消费”等来自现实如此之多的约制。
因此,在自我认可方式逐渐变革的当下,他们允许自己拥有后退一步的空间。
相比于成为甲板上面朝大海的掌舵者,他们更愿意待在“后备舱”式的暗阁。
时代的风浪实在难以掌控。而在这个空间里,即使不踩着油门集中精神向前行驶,也总有一方安静的空间大约可以安身。
在“全员摆摊”的调侃里,在对于“裸辞”越来越多的理解和认可里,人们努力修缮出了一个不那么潮湿阴冷、尽量适合生存的“后备舱”式存在空间。
B. 自我意识(self conscious)的觉醒
当人们有了后退一步的空间,人们便有了更多的精神自由。
不必跻身于洪流当中,只是做自己喜欢的样子,也能够成为一种选择。
即使无法成为世俗意义上“应该活成的样子”,也依然可以以自己的方式存在下去。
比起“子女”“雇员”等各种纷繁的社会角色(social role)所承担的期待,更重要的是,人们应当首先是自己。
不同于上一代人青春时期的集体主义理想潮流,当下的人们更加能够察觉到自己作为“人”的感受。
女性学家蒂凡尼玛森曾指出:每一个人都应当看见自己的人格独特性,拥有属于自己的困惑和方向。
理解并关注自我,是作为“人”的基本权利。
年轻的人们发现孤独是一种常态,看到了现实的条框限制。于是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失望和无奈,也不畏让别人看见它的存在。
当下,人们正在以一种看似消极的姿态对抗着传统的激进的价值标准。
自我认可的观念在改变。如果不能按照世俗标准所认可的方式活着,那就算了吧,即使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02
丧文化里
生活的意义
丧文化以一种十分贴近生活的方式,体现着存在主义的现实意义。
根据存在主义文学家加缪的观点,存在主义思想可以说是在没有意义的世界里,每个个体的存在都具有独特的现实意义。
人们不需要受到社会价值的审判,我只是我自己而已。
人们可以把关注点投射在自己身上,不需要投入到什么洪流里才能够实现自己的价值。
这其实可以看做另一种自由。
在集体主义当道的中国社会,存在主义的思考方式可以有助于把决定权交还给个人。
可以试着在各种价值观的是非对立之间找到只属于自己的一个位置。
在这里,人们不需要进行正误和价值判断,也无需考虑对于他人的意义,只需要做自己而已。在这个空间里,不需要承担各种义务和顾虑,也不需要被繁杂的力量所左右。
心理学家尼考洛瓦曾指出:理解自我,有助于人们稳定地感受到自身的价值和动力。而缺乏清晰的自我认知,则会使人难以看清内心存在的意义。
对于自我的思考,便是专属于你的存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