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海继续回忆道——

陈文海正在前面走，忽然听到后面有人叫他，听起来声音很熟悉。张牡丹一路小跑地来到陈文海面前，然后气喘吁吁地对他说：

“你走起路来好快，我要想追上你，就得这样小跑！”

“上学的时候学校离家比较远，快步走路养成了习惯！”

“如此看来，你是一个十分守纪律的好学生！”

“是这样的！” 陈文海接着说道：“我的脸皮薄，怕迟到了挨老师批评！”

“这说明你的自尊心强！”

“我从小就很要强，无论做什么事都不愿意落在别人的后面，尤其是在学习方面更是如此！”陈文海告诉张牡丹：“我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从小喜欢和女孩们在一起玩！”

“为什么？”

“有安全感啊！” 陈文海对她说：“我从小就体质弱，有的男孩就总喜欢欺负我，而女孩就不一样了，她们一般不会欺负我！不过呢女孩一般都是小心眼，动不动就爱生气，耍小性子，这也使我难以忍受！”

“这么说，你的日子要比别的男孩更难过！”

“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女孩，女孩比男孩要好些！” 陈文海接着说道：“如果在我的生活里缺乏女孩，我的日子就会更难过！”

陈文海正坐在家里看报纸，张牡丹来了。

“你好用功啊，真是一个好学生！”

“遗憾的是，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学生了！”

“你真的不想再上学了？”

“我连当地老乡的话都听不懂，上学一定会遇到很多困难！我听说：这里的学校在上课的时候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都说当地话，他们不会说普通话！”

“你现在还没到16周岁，你不上学怎么行啊？”

“等一等再说吧！”

使陈文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这一等就是三年，到了1974年，有关部门下达文件，所有的中学生包括二汽子弟都要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正是在这一年，陈文海的家从十堰搬到了均县，搬到均县后他加入了知青大军。命运真会捉弄人，从1974年一直到2008年，陈文海再也没有见到过张牡丹！

张牡丹正在看《红楼梦》，刘晓娜来了。

“你又在看《红楼梦》！已经看第几遍了？”

“我也记不清了，反正是已经看过好多遍了！我嫂子特别喜欢看《红楼梦》，她看过的次数比我还要多呢！”张牡丹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吗？在农村插队的时候，在冬天农闲时节我手不释卷的就是这部《红楼梦》！”

“我当然记得！”

“你只要看到我在读《红楼梦》，就跟我开玩笑：‘你就像是《红楼梦》中的薛宝钗，可是贾宝玉在哪儿呢？’”说到这里，张牡丹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你这是高抬我了，我哪有薛宝钗那么有才啊！”

“贾宝玉来找过你吗？”刘晓娜打趣道。

“没有呀！” 张牡丹打了她一下，“我都有好几来没再见到他了，听说他现在有出息了，已经大学毕业了，在一所子弟学校当中学语文老师！”

“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是别人在闲聊的时候让我听到的。” 张牡丹接着说道：“刚才他妈上我家来了，说到她儿子的时候可自豪了，她对我说：‘现在我的儿子已经有对象了，也是大学生，长得要比你漂亮！’”张牡丹生气地说道：“干吗要拿我跟她儿子的对象比？这不是在贬低我吗？”

“你别生气！谁不知道她妈就那个德性？” 刘晓娜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喜欢陈文海，一直没有忘记他，如果不是他妈从中作梗，你现在的丈夫就不会是陈长江而是陈文海了！”

“不怕你笑话，我真的很爱陈文海，多少年来，他的形象经常在我的眼前浮现，想他的时候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我哥对我说：‘看到你这副丧魂落魄的样子我都难受！陈文海有什么好？不就是一个书呆子吗？’不过我嫂子还挺理解我的！真没想到，爱上一个人会给自己带来那么多的烦恼！”

“你的这些烦恼，陈文海他知道吗？”

“如果他知道就好了！” 张牡丹沮丧地摇了摇头，“也许他早就把我给忘了！”

“不会吧？他不是也很爱你吗？”

“怎么不会？”张牡丹的脸上表现出痛苦的表情，“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来看过我，也没给我来过一封信！”

“也许他有他的难处，你应该体谅他！姐姐不应该跟弟弟计较！”

正说到这里，张牡丹的丈夫带着女儿回来了。

陈珊珊一头扑到妈妈的怀里，然后仰起红扑扑的小脸问妈妈：

“刚才有一个老太婆上我家来了，她的儿子以前和你好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谁告诉你的？” 张牡丹苦笑了一下，“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她的儿子是不是叫陈文海？”

“是啊！”

“那他什么时候才能上我家来啊？”

“这我就不知道喽！”

“你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啊？” 陈珊珊对妈妈说：“我想看看他到底是长什么模样！”

“有什么好看的？和我们大家一样，他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正说到这里，嫂子杜秀玲回来了，她对张牡丹说：

“陈文海都快要成为新闻人物了！”

“陈文海好像遇到了不少事！我不明白，这么一个书呆子怎么会遇到那么多的麻烦事！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这年头什么样的怪事都可能发生，人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这一搞改革开放，怎么就一下子冒出那么多的事？”

“谁知道呢？”

这时张牡丹的师傅郭大江来了，他对大家说：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原来我们国家是关起门来搞建设，把自己给封闭起来，现在打开国门，外面新鲜的东西一下子都涌进来，人们的头脑都变得复杂起来。这头脑一复杂，事情不就多起来了吗？有很多问题解决起来很棘手！不过我相信：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人们一定会找出很多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问题嘛任何社会都有，就看你怎么去解决！”

“还是我师傅有水平！”

“我只不过是善于思考问题罢了！” 郭大江认真地说道：“如今这个时代是一个日新月异的时代，科学技术越来越发达，我们要想适应这个时代，就得不断地学习，用知识武装自己的头脑，否则我们就会被这个时代所淘汰！”

“郭师傅说得有道理，我们应该多读书看报，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变得越来越聪明！”

“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复杂，然而再复杂，我们人类也会有办法去驾驭它！”郭大江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们没有任何理由悲观失望，这个世界在不断地进步！”

“张师傅，你说话好有水平，就像当年陈文海那么有水平！”

“陈文海是谁呀？”郭大江拍了一下前额，“噢，我想起来了，就是当年和你一起从上海来的那个小伙子！他现在怎么样？和你还有联系吗？”

“已经好多年没有联系了，不过我相信：以后我一定会再见到他的！” 张牡丹告诉郭大江：“他现在工作的地方离我们这里不远，他现在是一个中学语文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