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0月29日 星期五 阴天
昨天,我在岭下全屋群发了这么一条信息:
"刚刚!第一罐八宝粥热好之后,倒在碗里,递给母亲 ,三分钟时间不到,老人就吃了个精光。
我给娘接碗,但母亲舍不得把碗给我,嘴里大声说着:阿弟,我冒吃饱,还有冒得?还要吃。
我又热了一罐,继续递给母亲,看着时间,这一罐吃完,老人家仅花三分多钟,那速度就像在比赛。
一般的老人都难吃完两罐八宝粥,而我93岁的老母亲居然还有这样的饭量,并且胃口特别特别的好,速度十分十分的快。
难怪她老人家这么长寿。"
看了这条信息,岭下的家人们一定会想,阿金的娘确实长寿,还这么吃得,肯定是她老人家的福禄还冒满。
这老者好命啊。
说娘好命,我也认同这种看法。
今年(庚子)古历七月半那日,儿子方炳鸿和儿媳妇陈丽丝一车把老人从南林接到了我们的家, 我们又开始赡养老人,时间是一年。
父亲过世后,赡养母亲,我与弟弟轮流着。
来到我家,母亲照例终日坐在床上。
岁数大了,眼睛彻底老化了,伸开五指也看不见了。
床,就成了母亲唯一的栖息地,尤其是今年。
刚到的那两天,一辈子要强的老人,自个儿的慢慢摸下了床,伸出两手,在空中晃悠晃悠,摇摇摆摆走在房中,艰难的行至房门口,摸啊,摸啊,再也无法前行了。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老人还是沮丧的打道回了府。心情复杂的坐在床上。
在我家住着,娘的细媳妇王银清仍然时常惦记着她老人家。
阿清买来了一个红色塑料大痰盂,嵌在这把黑色的座椅上。
阿清说,阿哥,你把这个东西放在娘的床边,坐着解,阿娘好得多。
去年,娘在南林弟媳家住的时候,大脑灵活的阿清,买了这套坐便器的椅子装置。软绵绵的,坐着解手,舒舒服服,娘也十分的习惯。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时间一刻刻的流逝,母亲体内的器官也在飞快的老化。
换了一个地方,母亲的习惯跟着也换了。
弟媳阿清的想法虽好,但是老人完全不能按她的套路打拳。
吃喝拉撒中的拉,母亲几乎全都拉在地板上。
我们无奈。
我与妻子雪花唯一能做的就是日日为老人打扫卫生,拖着地板……
气味虽然难闻,但老人毕竟是我的亲生母亲。倒屎倒尿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赡养老人是美德。我们毫无怨言。
说娘好命,我也认同这种看法。
一辈子讲究卫生的母亲,几乎天天洗澡。
往年在我家住着,每逢中午,母亲总是对我说,阿弟,我要洗澡。
中午气温高,是老人洗澡的好时候。
我总是热热络络的把水倒给娘。母亲洗好之后,我就开始给娘洗衣服。
今年不同了。93了!爬不动了!也没有往年的声音了!
方琼是母亲的孙女,在老家岭下,系长孙。
古人说,婆疼长孙。这话一点不假。女儿方琼就是母亲带大的。她们的感情深似海。
又是一个星期六,女儿打开了房门,高高兴兴看她阿婆来了。
这次的任务是给她阿婆洗澡。
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就连房间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漂漂亮亮。
女儿忙里忙外,在回家之前,拉着老人的手千叮嘱万嘱咐,说了好一阵子之后,向我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有孙女伺候,母亲享受着天伦之乐。
说娘好命,我也认同这种看法。
一生中,母亲是受不得饿的。一日三餐,餐餐要吃。
谈起这个话题。有人常常跟我聊着,人老了,吃饭也会起变化。年轻的时候,吃三餐;年老了,无形之中减了一餐。每日吃两餐就够了。
这种说法跟母亲挂不上钩。
而且,我的母亲一日三餐要吃,还要按时吃。吃迟了,就要发饿病。脸色煞白,心脏发慌,四肢发麻,肌肉发抖,嘴唇哆哆嗦嗦的……
眼睛翻白了!样子挺吓人的。
因此,娘戏嘴的东西特别特别的多。
伊利牛奶,蒙牛牛奶,诸如此类的饮料,数年如一日的,未断。
蛋糕,面包,蛋黄派,八宝粥……没有牙齿的老人可吃的好东西,堆满了桌子。有时候,东西发了霉,当垃圾丢了……
今年的早餐,给娘煮鸡蛋。老人家居然任性的不吃。后来我才知道,娘的确被鸡蛋吃腻了,看了鸡蛋就怕。
在吃的问题上,我们都惯着母亲,老人也惯着她自己。
崽媳一大群,我的母亲有惯着自己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