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这间小小的阁楼里，听的第3689场雨了。
江南的雨，雨滴里似是裹着苔绿、苍青的色泽，潮湿且低沉。偶有小风，卷了几缕细粉雨丝斜入窗。檐角落下的雨点，则是怯生生的，啪嗒啪嗒——啪，一时被风吹歪了下落轨迹，空了几拍，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味道。
我厌恶雨，但我喜欢以前下雨的时候，她总喜欢上楼念书。
她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曾经放在我这里的马海毛毛衣，蓬松柔软不扎人。那时候，她开心的时候会读童话，下巴抵着我，乐得咯咯笑。皱眉头的时候会念诗，雨水淌下来，是咸的。
我记得她念过一本书，开篇是这么写的：雨声潺潺，像住在溪边。宁愿天天下雨，以为你是因为下雨不来。
书里的人听起来很悲哀。我不一样。
可是，可是，她好久没来了，而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每一个的潮湿雨季，都是我的灾难，即使雨季过了天晴了，那些腐蚀的早已溃烂。
我想念她的声音，还有她靠着我，用小手拨弄我的铜锁扣，像是挠痒痒。这种心情，就像是我本身，曾经装得满满当当，而现在空空如也。
今天，她会来吗？
“咚——咚——咚——”这不是熟悉的脚步声，但我望向了门。
“吱呀——”门开了，是一个吃力地拄着拐的老人，她穿着深棕色的连衣裙，风动裙摆，干瘪瘦小的她像是一片秋霜打落的叶子，即将步入轮回的周期。
她掸去我身上的积灰，打开了一本书，声音很像她，又不太像她。
大约是这个故事太吸引人了，也许是雨声的节奏太催眠，又或许是我们都老了。
我再也没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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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撰文命题】
文章内需出现词卡【欲说还休 轮回 阁楼】
撰文 | PIANKE 浅浅颗安
配图 | GRAFOLIO cho pur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