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轻井泽的向往源自日本的小说和影视作品。大学期间看过一部叫《失乐园》的日本电影,在那之后的10年间我也反复看过几次,还专门买了小说来读,不过是中文版,因为当时还不懂日语。 久木和檩子的爱情或许很浪漫,他们的身体缠绵也十分有美感,但是更加然我魂牵梦绕的是他们的殉情地——轻井泽。屋外是茫茫白雪,纯净、无言,屋内是赤身裸体的缠绵,相互喂下毒酒,红色的液体从嘴角渗出再顺着身体滑下……我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看完以后,内心撕裂的痛和对他们勇敢之举的敬服。我当即发了一条微博,并且@了当时的男友,希望他能够和我共情。估计是没有共情吧,毕竟不是一个能共情的人。
如果我也可以以雪地作墓地,亲自将自己埋葬其中,该会是多么地凄美的一个画面啊。轻井泽—大雪—木屋印刻下了我渴望的浪漫爱情的样子,爱情变得具象了。2017年播出的日语《四重奏》,故事同样发生在轻井泽,而且四位主演就是我非常喜爱的演员。冬日白雪下,一栋木造的看上去有些古老的别墅里,上演着四个陌生成年人的尴尬日常和温暖故事。轻井泽—大雪—木屋构造出了的浪漫爱情,加深了我对它的恋慕与向往。不久后,我读了《失乐园》的小说,原来轻井泽上的殉情故事是有原型的,大正十年,也就是1923年,日本的著名作家有岛武郎和美女记者波多野秋子也曾在这里殉情。书中描写的画面过于写实,现在回想起来还微感不适。炎炎夏日他们上吊在了别墅里,上吊死去的样子非常难看,毫无美感,更恶心的是爬满蛆虫。一想到这些,可能还是冬天的轻井泽以及发生在冬季的殉情更加干净一些。
所以,我为什么会选在残暑尚未散尽的初秋去轻井泽呢?尽管轻井泽在日本人的定位里就是一个避暑胜地,时至今日每年夏季去那里旅游避暑的人依然很多。但是过着清贫生活的我,显然没有避暑的需求,却也放不下对轻井泽的向往。在决定和分别一年半的友人见面时便挑选了这个地方,一下就达成了共识,于是促成了初秋的轻井泽之行。
写到这里脑海中闪过很多我们在东京时共同经历的很多事情,每一件都值得载入我们的个人生活志。在羽田机场的首次相见,但是在我们尚未见面之前,就听闻了这个钟爱粉色的少女在机场怒踹行李箱的事迹,我当时心中对她甚是好奇。因为我很难用粉色少女和怒踹行李箱的碎片拼出她的形象,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呢?带着这个疑问,我上了飞机。为了省钱,坐的的红眼飞机,凌晨5点多到了机场,我和另外一个小伙伴就开始寻找那个拖着粉红行李箱的女孩。见面有点猝不及防,至少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站在了我的面前。后来她跟我聊过几次,总感觉第一次见面我们对她很不友好的样子。我的解释是熬夜坐飞机,加上行李非常重,实在是太累了,并没有恶意。这是实话,我的两个行李箱都23公斤,而且还有一个10公斤的背包,全都是我一个人从家里带上高铁,然后从虹桥带到浦东,再从浦东带到了东京。不知道这样的解释是否能够宽慰她,但是我是无法看到自己的表情的。
我们住在同一件宿舍,两隔壁,我们都睡上铺。我们一起去超市买打折便当,去百元罗森打工,还在海底捞给她过了个生日。常常给她投喂一点我做的饭,她很喜欢吃我做的饭,不管是不是安慰我,我都很开心。从百元罗森下班回来,偶尔带一个百元的小甜品,我们也会很开心地吃着。她还向她的妈妈讨教油泼面的做法,做面给我们吃,也把方法交给了我。后来我们各自搬进了出租公寓,想她的时候会做油泼面,吃油泼面的时候也会想起她。
我们一起坐着各停去下田旅行,在这趟慢行的电车上,我们之间有了一个小默契。现在几乎成惯例了,那就是用一个来总结过去的一年。我们都用了什么词啊?电车向南边开,驶进伊豆半岛,路过伊东高原,就这样,她陪我一起来到下田,入住黑船酒店,追寻天海的足迹。我常常说挽着你的胳膊就像挽着天海的一样,因为你和我海一样高。那时候她还不满20,按照日本的法律还不能喝酒。我还记得在下田,靠近海边的餐厅,我们吃旋转寿司,我喝酒她喝饮料。后来,我们各自忙于备考,见面少了,但常常通话。互相鼓励,互相安慰。很有趣的是,她家网络出了点什么问题还是什么,我不太记得了,她来我家参加了一个线上的面试,那天晚上我们吃了火锅。在她考试期间,我还专门去买了个锅,从此就是她的专用。后来,我考托福,好不容易申请到了考试资格,结果第一次考试,摄像头突然失灵了,考官中止了我的考试,让我重新申请考试时间。于是,我连夜去她家借电脑。那时候我住东京,她住埼玉。
我们俩的升学的事都尘埃落定以后,一起在她的公寓过了元宵节。那时候她已经开始养猫了。晋级为乖乖的妈妈。为了招待我,乖乖妈妈从几天前就开始拟菜单了。这是乖乖妈妈的料理首秀,准备得非常细心和丰盛。我记得有她得意的烧鸡块、茄子,还煮了紫色的汤圆,餐后还有甜点,非常齐全,吃得非常饱。
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我要搬离东京了,在我离开东京的前一天,她陪我去上野公园度过了在东京的最后一天。只因为我想在走之前再去上野转一转。晚上,原计划去大门烤肉吃烤肉的,因为这是我生活在东京两年最大的遗憾。之前来旅游的时候去过两次,两次都很顺利。可是住到东京后,反而去一次一次吃不成,所以我想在搬离之前了了这桩心愿。真是天不遂人愿啊,又吃了闭门羹。只好作罢,随便找了家烤肉。不过味道还不错。而且都是她亲手烤的,她说平常出去都是别人给我烤,这是我第一次动手哦。我真是太幸福了。
21点左右的时候,我告诉她我准备开始收拾行李了。她问我到底带什么衣服好呢,很纠结,我说我也正是在考虑这个问题,所以想和你商量商量。聊着聊着,我们都很激动,我的眼泪刷一下就掉下来了。就在这个时候,她也告诉她她已经热泪盈眶了。一年半的分别,我们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有太多的想念想要表达。我只希望明天飞机能正常起飞,安全降落。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