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叠好晾在阳台的衬衫时,风卷着玉兰花瓣落在领口。你说过这味道像老相机里的夏天,快门按下时总带着点晃,却能把蝉鸣和白衬衫的影子都锁进胶片里。
收拾行李箱的动作忽然慢下来。书桌上那盆绿萝还在伸新叶,叶尖沾着上周你浇花时溅的水珠,在阳光下亮得像没哭完的泪。冰箱里还剩半盒蓝莓,是你说要等我学会做松饼才开封的,现在表皮已经起了层皱,像被揉过的便签纸。
楼下的桂花树又开始落碎金,去年这个时候你总说,踩上去像踩着一地被揉碎的月光。我数着台阶往下走,每一步都踩着去年的影子——你在这里系过松开的鞋带,在这里接过我递去的冰汽水,在这里说“等秋天到了,我们再……”
公交站台的广告换了新的,你贴在我手机壳上的银杏叶标本,边角已经卷成了思念的形状。车来的时候,风把我的围巾吹向你离开的方向,我忽然想起你说过,离别不是消失,是换了种方式留在季节里——就像落在我肩头的玉兰花瓣,就像藏在围巾褶皱里的桂花香,就像此刻,我望向窗外时,所有风景都变成了你的模样。
站台的灯亮起来时,我把那片银杏叶夹进了常读的书里。这样下次翻开时,就能听见你留在风里的那句话:“我们总会在春天再遇见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