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些,我就无比爱惜自己这幅臭皮囊。”
最近几天睡得很少,昨天白天困成狗。晚上洗了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一觉睡到早上八九点。醒来以后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像重生了一样,皮肤看起来都格外透亮。由衷感慨:长期缺觉真的会死的!人活着就应该健健康康的。
现在的我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爱惜自己的生命。一想到什么东西会对自己的健康造成威胁,就会立马改掉这个习惯。像熬夜、大动肝火这事儿,已经比之前好很多了。吃的方面,现在也很少吃特别油腻的东西,高热量的东西,肉也很少吃,甚至包括一个地道陕西人最爱的东西----辣椒,都放弃得差不多了。
因为我知道那玩意儿的存在,只不过是让我的味蕾感觉更刺激一些,于身体而言没有好处。像很多四川人现在都很少吃特别辣的食物了,因为他们知道什么都可以丢,就是健康不能丢,而辣椒会对人的食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适当减量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因为长期控制饮食,我167的个子,体重除了生孩子以外,从来没超过105斤,且已经保持十多年了。现在也极少生病,极少吃药。
可以说我现在十分热爱生命,因为我知道自己生而为人,还没活出一个人的精彩,怎敢肆意糟蹋?就像李敖说的那样,他80岁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活够了,余下的生命都是赚的。他在该取得成果的领域都拿到了不错的成绩。一直坚持说真话,无比忠于自己的内心,用自己的视角告知世人关于历史、政治的真相,虽然著作100多本,其中被禁的书都高达九十六本,但他无怨无悔,他觉得这是他的使命。
也自由放荡,将无数美女才女拥入怀中,后又无情抛弃。虽被世人冠以“采花大盗”、“风流才子”之称号,他还是我行我素。他说作为一个人,忠于自己就好。嗯,如果不从客观面来谈,他可真是够忠于自己的。
李敖现年已经八十有二,他说现在开始着手编写《李敖自传》,等出版以后,自己的使命就算完成了。即使老天让他立刻去死,他也死而无憾。这才是李敖精彩圆满的一生。
我等小喽喽虽不能跟李敖这样的大家相比,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使命。我坚信天生我才必有用。
我家姊妹5个,我是妈妈做过绝育手术多年以后怀上的,跟哥哥姐姐们年龄相差十多岁,对于当时的家庭来说就是个多余的。如果要我的话爸爸的工作就保不住了,在农村超生的孩子也分不到土地,且妈妈的身体经历过一场大病比以往都要衰弱。就在这么多让我“必死无疑”的条件下,爸爸妈妈竟然选择了生下我。而在我之后几年出生的弟弟都被送人了。可以想见我有多幸运。
在我的童年时期,更是几次发烧到昏迷不醒、吃发霉的面包中毒、打青霉素过敏差点死掉、掉进水井差点淹死,胳膊摔断之后无麻药接骨差点痛死........真的每一次都险些丢掉小命,但每一次都侥幸活了下来。当在学校学到“天生我才必有用”这句话的时候,我感觉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制的(捂脸)。
每每回忆起我那些不幸遭遇的时候,我都会变得格外有力量。老天让我大难不死,肯定有后福啊,虽然现在还没啥大的出息,但保不齐努努力就会有个大彩蛋在未来等着我。那谁说的,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你不跑到终点,永远不知道生命里还有哪些精彩。
就像我们初恋的时候,以为那个人就是自己人生的全部,他会陪自己到老,分手的那天以为天都塌了,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可是后来,我们又遇上了那么多有趣的人,你会觉得一生只爱一个人太亏了吧。见了胡歌,见了靳东,见了王凯....你照样会流口水,一副迷妹的姿态。谁能说得准,你再上点年纪,会不会喜欢上更嫩的小鲜肉?
但是我曾经也是那么的作死,大概在13岁到17岁之间,一个是来自家庭教育的压抑,另一个是来自我对自己的极度不认可,通常遇到一点不公平的事,都能让我想到死,那几年真的比任何时候都特别渴望消失在这个世上。
记得在上中专的时候,有一次被人偷了我整个学期的伙食费,以及饭卡、新买的衣服等,上报给班主任以后,班主任首先开始调查宿舍的人,然后我遭受到了全宿舍人整整一个礼拜的孤立和语言攻击,本来丢了钱物就十分自责伤心,还要承受身边人的谩骂、侮辱和指责,就连班主任也觉得我给他带来很大的麻烦,当时真的想一死了之。
在我以泪洗面地度过暗无天日的一周后(碍于可怜的自尊我也没有让家人知道这件事),发现班主任并没有打算对我怀疑的嫌疑人做调查,他以没有直接证据不能找人家谈话作为借口,他的拖延让嫌疑人有了足够的时间转移钱物,让我彻底丧失了希望。
然后我就给学校的校长信箱(校长轻易不会露脸)投了一封长达十多页的信,首先承认了我自己没有尽到保管好钱物之责,但是学校在事情发生之后也缺乏积极有效的处理方式,而且宿舍区域也没有完善的监控设施,以至于事情发生了都无从查起。是不是杀人了都说因为没有监控查不到,就不了了之呢。总之当时的语言很极端。
还讲述了这件事对我心理造成的严重创伤,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愈合,我本来就属于内心非常敏感、自卑的人,离家很远也极度缺乏安全感,诸多艰难让我不止一次想要了结自己的生命,这次事件更让我觉得活着一点意义都没有。这次如果学校不给我一个说法,或者我压根等不到任何说法,校长大人你太忙了,怎么会顾及到我这件小事呢,我可能会在将来的某一天,控制不住自己,忍受不了那么多来自外界的压力,真的去死(当时学校很多人都对我另眼相看还在背后窃窃私语,有的甚至因为相信宿舍人的造谣对我恶言相向,而这之前从没有对不起他们)。
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压抑。后来学校的党委书记亲自找我谈了3个小时的话,关心问候我的事情经过、现状,以及现在的心理诉求、对学校有没有其他方面不满意的地方。
后来班主任很快就帮我调换了宿舍,还告诉那个宿舍的人,要对我多多关心,多向他汇报大家相处的情况。终于让我感觉到了来自一个集体的温暖。
之后,作为学生会的一员,虽然我也享有“特权”,但在检查宿舍的时候,从来没有刁难过原来宿舍的人。只当从来没有认识过她们。但我会永远记住她们,是她们让我第一次认识到人性的黑暗。原来“英雄”落井的时候,投石的人也格外狠毒。
尽管之前你对她们有多么无私付出,有多么掏心掏肺,一旦牵扯到她们利益的时候,你就是那个被她们狠狠踩踏的对象。
有时想想还挺感谢自己的。没有在那么多艰难的时候放弃自己的生命。现在为人母,才深知父母在丢失自己孩子的时候有多痛。很庆幸自己那时还没那么傻。
13年,我一位要好的忘年交,也是我在徐州上学那所学校的老师,一位刚迈入40岁的年轻妈妈,在国庆黄金周收假的第一天跳楼自杀了。
自杀,是她蓄谋已久的事。
地点是学校正在建设中的一个家属小区,国庆放假荒无人烟。她给学生上完一上午的课之后,悄悄开车来到这里,还特意把车停在稍远的地方以免被人发现。
然后她站上了一座楼的楼顶,冷静地给当地公安拨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的姓名,是哪个学校的,叫他们半个小时之后来给自己收尸。然后挂断电话就跳了下去。
110再拨打电话就一直无人接听。
无奈之下,派出所人员赶紧联系学校领导,学校领导急忙把学校同名的学生全部搜查一遍,发现同名的女生都安然无恙,才想起找我这位朋友的老公。
她老公当时正在开一个重要的会议,听说老婆出事了立马奔到事发现场,又是掐人中,又是人工呼吸,她还是因为内脏严重出血很快咽了气。
她为什么要自杀呢?
起因是她这个人很好强,在学校把该拿的奖都拿过一遍,发现有种“无敌是多么寂寞”的感觉。开始向外界寻求挑战。
先是做了直销行业某松花粉的项目,做得蛮大的,后来又发现没什么挑战性了。找了一段时间项目之后,最终决定跟一台湾人合伙做红木家具,前后共投入了40多万。后来发现这个台湾人竟然是个骗子。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骗子就骗子呗,要么走法律途径维权,顶多就是慢一些,磨人一些,要么就认栽从头再来。但对于她而言,就是莫大的侮辱,是对她智商的侮辱,也是对她自尊的侮辱。她是谁?她是无所不能、所向披靡的那个人,任何行业不要问她能不能干,只问她想不想干,她看好的事从来没有失败过。
就是这样一个牛逼闪闪的人物,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你说她有多憋屈?而且还不能跟外人说,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
她反复用这件事来折磨自己,折磨到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最后发展到严重的神经衰弱、狂躁,后来去医院检查才发现是抑郁症。
她老公也是在她患上抑郁症之后,才知道她被骗这件事的。后来她断断续续吃药,中间有好转就回学校继续任教了。老公见她又恢复到一副乐观开朗的样子,以为现在的她已经痊愈了,就全心投入到自己事业中去了。谁知道,国庆节收假的第一天,她就来了这么一出。她老公事后承认自己确实被她这几年搞得没了耐心,也确实是疏忽了她的感受,也粗心的以为她真的走出阴影了,谁知道她的心结这么重,竟然会要了她的命。
我当时参加她追悼会的时候,看她安详地躺在冰棺里,心里根本就以为她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她还是会起来,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对我笑鷪如花,她还是睡一觉就精力充沛的那个她。看到那么多人哭哭啼啼,我的心真的很平静。
直到追悼会结束3个小时以后,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在窗口那里叫“某某的家属来领骨灰”,我上前看到一大盒白白的骨灰,盒子上赫然写着她的名字时,彻底崩溃了。如果说之前看她躺在冰棺里像做梦,那么现在就是梦醒了。我不得不强迫自己承认她已经死去的事实。最后一点幻想都没有了。
我爸跟她是同一年去世的,说实话,我爸去世我都没有那么痛苦。因为我爸是被癌症折磨几年去世的,死亡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而对她而言,是一种惋惜。谁忍心看一个生命刚刚盛放就凋谢?
在她下葬之后,她的大姑子,把除了她女儿之外,她在那个家所有的痕迹都清除掉了,而她老公,在她去世不到一年的时候,就另觅良人了。现在还生了一个儿子,小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从来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你去了,一切希望就都没有了。
看看现在互联网的机会这么多,我就时常在想,如果她还活着该多好,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随便抓住一点机会都能翻身啊。即使曾经失败如何,跌过跟头又如何,被人耻笑又怎样?活着才是希望。
一想到这些,我就无比爱惜自己这幅臭皮囊。即使我很笨,我走得很慢,只要我一直往前走,不放弃,就会见到更多美丽的风景。也许有一天,我也会长成参天大树呢。
李娟:陕西安康人,现居江苏昆山。左手书香,右手铜臭。你是与我同频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