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任朝代更迭,陆锺琦未冠即饱学

道光三十年(1850年2月25日),道光帝谢世。1850年3月9日(农历正月廿六),道光皇帝第四子,时年二十岁的爱新觉罗·奕詝即位,以次年为咸丰元年。

咸丰二年(1852年),十七岁的叶赫那拉氏经选秀进入后宫,即贵人,两年后,十九岁的叶赫那拉氏就被咸丰皇帝封为懿嫔(:清朝后妃共有八个等级,分别是:皇后、皇贵妃、贵妃、妃、嫔、贵人、常在、官女子)。四年后,叶赫那拉氏生下咸丰帝唯一的儿子爱新觉罗·载淳,五年后晋升为懿贵妃,仅次于咸丰皇帝最喜欢的皇后钮祜禄氏(后来的慈安太后)。


话说,皇太极努尔哈赤在问鼎中原,建立清朝之初,关外来的满洲、蒙古、汉军皆通满语,朝廷所任用的大量中原官员则只懂汉语,朝中一度出现语言不通的困难,在公文往来方面,清初通常用满、蒙、汉三种文字书写,一般旗营中又多用满、汉两种文字。受汉学儒家文化影响,深知武可攻城掠地,尤以文可守之。故而培养兼通满汉的朝政人才成为当务之急。

顺治元年(1644),国子监祭酒李若琳奏设国子监八旗官学,专门为八旗的平民子弟设立一类特殊学校,它隶属于国子监,允准满汉官员子弟入国子监读清、汉书。在京师八旗驻防地,各觅空房一所,立为书院,派国学二厅六堂教官分教八旗子弟以从中培养出一批优秀的八旗子弟。九年,专为皇族成员教育而置设宗学。

康熙年间,续设立景山官学、盛京八旗官学、八旗义学等,并确定了“满汉兼重”的教育宗旨,期望八旗子弟兼通满汉文化,服务王朝统治,并为此将满洲传统和汉人文化定为学习内容。后因旗人渐忘“马背上的民族”本习而不断强化“国语骑射”,“国语骑射”能力作为整顿八旗官学的首要目标。

雍正帝为了普及八旗子弟教育,还新设了八旗教场官学、八旗蒙古官学、咸安宫官学、觉罗学、八旗清文学、圆明园学,大大增加了八旗子弟的入学人数。

咸安宫官学是从内务府和景山官学子弟中择选俊秀人才90名,选定满汉教习,教授清、汉文及骑射而创立之精英官学。咸安宫官学生待遇优渥,不仅供应膳食,其读书一切应用之物,亦全由内务府提供。


清文宗咸丰七年,陆春荣在新朝代里继续讲经授课,谈古论今,对八旗子弟灌输汉学。

陆春荣之子陆锺琦,年六岁即束发入私塾,少即劬学。年九岁时,借父为国子监祭酒之缘,而得以入八旗官学就读。陆锺琦与盛昱一同入咸安宫官学同学。

陆锺琦自幼天资聪慧,再有长辈之教亦锻炼其为学,今跻身八旗官学,且父为师长,陆锺琦定欲学而优。

为上学堂庄重,陆春荣为儿子陆锺琦精心订制了“行头”,以保持孩儿仪表并与八旗子弟平肩。

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吧,但当陆锺琦与八旗子弟同学时,见此等子弟穿着打扮、言谈举止、把玩物件等,无不彰显某种清贵,这却给陆锺琦平添了莫名的压力,有嫉妒,亦有羡慕。

而在课余玩耍时,八旗子弟多不愿携汉官子弟一起玩。此更令年幼的陆锺琦形单影只,其唯以学为上。

却有此盛昱者为八旗子弟之个别,其与陆锺琦堂上相邻共学,堂下一同聊玩。二人乃极好学者,闲暇时间,盛昱向陆锺琦或索求汉字释义,或问及经书典故由来,陆锺琦竭尽所知以传。不知者,陆锺琦则回问父亲陆春荣详解后而告之。陆锺琦向盛昱求学骑射本事,及关外满州文化习俗……在学业上,二人你追我赶,砥砺前进,课业考试成绩,常名列前茅。陆锺琦与盛昱二人每玩甚欢,每聊甚畅。陆锺琦与盛昱彼此欣赏,相交甚笃。

入八旗官学,与盛昱等皇家子弟一同学习汉学及骑射,练就了陆锺琦自小善于骑乘,驾驭自如。


但受皇朝,特别是满州贵族的自视高贵而要求汉族人见皇族必须下跪,即便是师长批评学生也不敢直立着指批评说,而要跪在地上评说。

陆锺琦对《清会曲》之“大朝,五公百官行三跪九叩礼,其他朝仪亦如之”嗤之以鼻。

但那是朝廷之上的事儿。而当陆锺琦亲眼看到自己的父亲身为祭酒(按:祭酒是为今之校长,从四品,满汉各一人),每日劝学,而在狂妄小子胡作非为,浪费时光之时,却要跪那些小辈人以劝说的行为,让陆锺琦很是愕然。这在陆锺琦幼小的心灵中埋下了某种不甘的种子,他很是不服。

陆锺琦的刚直与幼小不识世故,咱先不说,唯一让身为祭酒的陆春荣感觉安慰的是盛昱。这盛昱自幼聪慧,承满州旗文化并习汉文化,祭酒昱读,十岁时,其研究唐朝《阙特勤碑》考证《新唐书》中将突厥“纯特勒”而字为“特勤”是谬误,从此名声大噪。

盛昱之“八声甘州 送伯愚都护之任乌里雅苏台”:

蓦横吹、意外玉龙哀,乌里雅苏台。

看黄沙毳幕,纵横万里,揽辔初来。

莫但方碑荒碛(同人属拓《阙特勤碑》),尔是勒铭才。

直到乌梁海,蕃落重开。


且说,年轮不驻,咸丰帝好景不长,只维系了十一年。晚年体弱多病,咸丰皇帝只有一个儿子,而且这个儿子还是叶赫那拉氏所生之载淳。母凭子贵,所以咸丰帝格外看中叶赫那拉氏,不仅如此,还允许叶赫那拉氏参与政治,代批奏章,这锤炼了叶赫那拉氏(慈禧)从政的经验。

1861年,咸丰皇帝驾崩。几天后,慈禧太后就联合慈安太后、恭亲王奕忻、醇郡王奕譞发动了辛酉政变,打倒了咸丰皇帝生前所选定的顾命八大臣,推翻了咸丰皇帝的遗命,慈禧太后掌控了朝政。立咸丰唯一的儿子、时年六岁的载淳为皇帝,改年号为同治。

任朝代变换,陆锺琦自是茁壮成长。待年长则学业精进。十几年后,陆锺琦成长为菩萨面相,慈眉善目,且身材魁梧;一身乡绅的装扮,精致高贵,气度不凡;两道浓眉下的双眼炯炯有神,透出坚毅、果敢、豪放、刚直不阿的性格;一条浓密、长及腰部的牛尾辫子,透着直直的爽真。

陆氏诗书传家,陆锺琦耳濡目染,从小就立志考取进士,在朝廷为官,建功立业,名利双收。为此,陆锺琦广泛学习,不仅诗词歌赋,背诵《千字文》,熟读《诸子百家》,熟知先朝史论与典故,还涉列中医药,《素问》《难经》《神农本草经》《伤寒论》等,未冠既饱学。

陆锺琦“祖心鉴,善李虚中术。⑤”(:李虚中,字常容,魏州(今河北大名)人,祖籍陇西狄道(今甘肃临洮),唐代合理学家,出身陇西李氏仆射房,北魏侍中李冲的八世孙。贞元十一年进士及第,试书判入等,补秘书正字,后授监察御史,迁殿中御史。世传《李虚中命书》,署名“鬼谷子撰,虚中注”。后世传星命之学者,皆以虚中为祖。

李虚中术,即创造了用四柱八字来算命,目前可以考证的就属唐朝李虚中比较早。《三命通会·论年月日时》:“唐李虚中独以日干为主,却以年月时合看生克制化,旺相休囚,取立格局。此法前贤所未发,故今术家宗之。”)

技多不压身。陆锺琦借此李虚中术,为乡邻卜卦,指引出路明道。而更多的指引则是劝学、读书,正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在未事之先且读书,虽未更事而可收更事之效。此所谓前事为后事师也。有书言兴利除害,有书记功过谈因果,有书当事者皆可奉为龟鉴矣。

此时,陆锺琦未冠即饱学,在乡里已经被誉为“小书仙”了。


年一十九岁,陆锺琦补县学生。

自二十岁陆锺琦成人起,父授其“申甫”之字,故人们常说:陆锺琦,字申甫;或称陆锺琦为申甫、甫。

在上几代遗留的田产外,陆锺琦还伙同陆氏族人在北京城里创办家业,如“永泰和纸铺、德和永木厂”等财产。陆锺琦不仅身为乡绅,同时也成了商绅。

陆锺琦志不在商,却仍致力于求学为官之路。科举,这是为家传,也是江南人的根本出路。

欲知陆锺琦乡贤故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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