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看见谁了


母亲有大黑妹妹陪伴在身边,它为什么显得那么衰弱呢!我觉得我很怪,我已经到达了主人的身边,就算是没有见到,见到也是早晚的事,我怎么又想到了我的母亲和妹妹呢!

为什么在母亲和妹妹的身边,我又总是惦记着主人和主人的二姐?狗的情感呀,有时候比人更复杂。但复杂的背后,都跟着单纯的,我就是想看到你的好。

我的思绪飘飘忽忽,我盼望着我的主人出来,但是我又怕他们出来。我说不清楚我凌乱的思绪来源于何方。我不知道那个女人清醒之后,会如何评价我,我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我为什么要从背后扑向那个女人呢?我后悔了,可是我想说,我扑向那个女人的一瞬间,什么都没想,我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可是我这么说,会有人类相信吗?就算是我想表达,我的语言不过是“汪汪汪”。

一想到我的语言,我就有些泄气了。为什么人类的语言可以那么丰富,我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我却无法把我思想深处最想表达的话语,表达给人类呢?

我闭上了眼睛,又睁开眼睛,睁开眼睛又闭上眼睛,我就在各种状态中转化着。我想睡,哪怕在寒冷中我也可以睡着的。我知道我可以听见主人的脚步声,不管是男主人还是女主人,他们的脚步声和别人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分辨出所有细微的差别。就包括男主人二姐那个女人,她每次来到我家的时候,远远的,我就可以感受到她身上的气息。那种气息对于我来讲有一种依赖,她对于不能当我的主人总是有一种歉意,我理解她的心,我实际上已经把她当成主人了。我的主人叫张老三,也可以简称张三,我的主人张老三的二姐,并不姓张,好奇怪呀!

我突然间听到了某种熟悉的脚步声,我在迷糊中突然间张开了耳朵,我在仔细辨别着那脚步声的来路。那个脚步声是张老三的,他正在向汽车的方向走过来。我的心在瞬间已经狂跳了起来,我慢慢起身,我想冲出去,但是我忍住了想冲出去的欲望。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比一碗红烧肉都惹我垂涎欲滴。我“嗯嗯嗯嗯嗯嗯嗯”,我流泪了,我太没出息了。我匍匐着爬出车辆的底部,我奔着我熟悉的味道的那一只腿抱了上去,我就是想抱着这条大腿,任凭他踢我打我,我再也不想自己回家了。

“小黑?”我听到了,我听到了张三熟悉的声音,是我的主人,千真万确了。

“你怎么可能在这里?”我的主人简直被惊呆了,他看到一条黑影抱着他的大腿,跟他的姐姐是一样的反应,惊讶中带着疑问。

“嗯呜,我终于找到你了。”我述说着这几个小时的离别愁绪,我匍匐在地上,我的尾巴很痛,但是我的尾巴已经快被我轮上天空了。

“你怎么来的,你不会是跑过来的吧?我没有见你跟着我们过来呀,在卫生院那边,我好像看见你的身影了,但是我不敢确定就是你。黑不溜秋的狗多了,但是你怎么能跑这么远的路呢!你自己能找到这里?”

我的主人已经弯腰了,并没有我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到达,他的手已经摸上了我的鼻梁,很轻很柔,不像他平时的暴脾气。

“嗯嗯嗯。”我只能不住地点头,反正我来就是为了见到我的主人,见到主人就可以见到那个女人,我相信我的判断不会错。

“你来这里干什么了?难道你知道二姐摔倒的事,然后不放心我们,才追到这里的?”主人很聪明诶,竟然一下子说到了我的心里。我看见主人已经去摸电话了,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觉得我现在已经安全了。

我的主人不喜欢吃狗肉,否则我早就变成了狗肉。我的主人舍不得把我换成钱,因为我也值不了几个钱,我的主人似乎也并不缺钱。我又想到了那三个盗窃犯,后来变成了盗狗者,我五个兄弟姐妹的命,今晚竟然陨落在他们的手中,人类的车辆,有时候是代步的工具,有时候竟然也是杀狗的凶器呀!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些,我的情绪突然间有些低落了。刚好主人的电话已经拨通,他说:“你猜,我在停车场看到了谁?”

张三能这么说话的人,一定是他的媳妇儿。我在恍惚中听到了女主人的声音问:“看见谁了?”

我的大尾巴又开始摇晃了,虽然很疼,但痛并快乐的感觉,让我觉得就是快乐。

“小黑,咱家的小黑现在就在我脚边呢,你说它怎么来的呢?”我相信张三说完这句话之后,我的女主人一定也会懵掉的。那么,那个被我无意中撞伤的女人,她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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