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Joe

许久之前，我在社交网络上收到了一个女生的讯息。

打开荧幕才发现，她是我以前的老友。刚认识她时，就听说了不少感情上的荒诞事。

但这次，问题的严重程度又提升了好几个层次。具体是什么，大概你们也能猜想出来，因为她刚刚才痛苦地从医院出来。

“或许就像他说，我是一只离不开他的母狗。” 荧幕那端，传来这样的句子。

我相信，自己不会是第一个听到这些事的人。而一般人会给的建议，她应该也听腻了，所以一开始，我也并没有想到要回什么。

“我第一次把身心同时交给一个人，相信他并不是不爱我。他只是很没有自信，怕我遇上更好的人会离开他，才这样子到处留情。” 她又发来了这样一句话。

她总是这样，爱一个人，不仅仅交予身体，还总托出内心。

这让我想起了，某位十分喜爱的作者曾写下的话：

“不管是不是恋爱的关系，两个人从相处到相结合的过程，可以很快也可以很慢。但回归了初衷，都是因为两个寂寞的人想互相陪伴，而双方都快乐才有所谓的以后。”

这也是我的观点。

如果对方能对她好，彼此都快乐，那即使不是情侣关系也无妨吧。现代社会所造就的道德观，或许会让很多人受伤，却也同时救赎了许多人。

她现在不快乐，却仍然自欺欺人地受伤，不是忘了两个人在一起的初衷吗？我回了她：“何必这么坚持，没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不堪。”

发了这句话之后，她便没有再回我，而我也不以为意。过了几天，我开始思考那天的短暂谈话，才发现，自己似乎对她说了句十分失礼的句子：

“我觉得你太执着了。”

其实，我内心并不觉得“放下执着”，“清心寡欲”对于生活有很大的帮助。

我常常想，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没有超然世俗。如果对于金钱或是爱情都不再执着，那还会有什么别的追求吗。

每个人都是有惰性的，而就是欲望能让我们战胜它。

还在台湾时，设计师朋友 Shinway 就曾跟我讨论过这样子的问题。

“我认为，人本该虚荣。

无论本意好坏，至少他试着追求品味。而那段时间里，除了时间与金钱的堆叠以外，更重要的是知识的获取。” 他看着我说，眼神坚定得让人无法直视。

而他一直挂在嘴边的是，一个认真工作的人，会想买只好表犒赏自己，并打理好自己的衣着。在某种层面上来说，谁都希望被人瞧得起。那是人之常情，不是所有的人，都一定要过着清高的生活。

如果，从小就一直被教导要知足看淡世界，买一双六十元的鞋子便满足，那么他或许未来就会认为，即使一个月只赚了两千元也没有关系了，毕竟他全身上下的行头也才两百元。

这样子，或许便不会让他有更为向上的动力与欲望，在很多相关的行业里，也就无法生存了。

那次谈话，对我起了很深的影响。毕竟，在那之前，我不曾去想过这个问题。

而这也是为什么，我对开头提到的那个女生感到抱歉。因为，在那样子的状态下，其实只有她自己才明白有多痛苦。

而我，其实并无法真正理解她内心所感受到的东西，所以也就没办法理解她的欲望和执着。

不负责任地将问题归咎在“过于执着”这个点，实在是非常不解他人的做法。

曾经，我想试着当个温柔的人。时常避免情绪太过强烈，相信所有的问题，只要放下便能云淡风轻。

但不久后却发现，很多时候那些自以为是的放下与告别，不过是一种欺骗自己与他人的方式。而我，根本也没有资格点评这个女生。

我可以，单纯因为和一位女孩在社交网络上聊得来，就一张机票飞来一个从来都不知道名字的城市。甚至有些朋友认为我是一时冲动，不能理解就不再与我联系。

人一旦缺失了什么，就会想要尽力去填补。长久以来，我的快乐都太稀薄了。去年我所有的执拗，其实都只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我能快乐。

也有坚持到有些倦怠的时候。

我一个异乡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用不同颜色的货币，听周围人不一样的方言，而我只认识她。每次矛盾爆发的时候，连发梢都感觉被孤独扑灭。

在那些时候，我也曾想过逃离，毕竟“时间会带走一切”。但又深知，任何东西破碎后，即使愈合，仍夹杂着缝隙。而那些缝隙如同泥沙，只要浮起，我便觉得晕眩。

既然如此，不如在无法继续前进的时候，带着那些伤疤往回走。既然还喜欢，那就一直喜欢到不喜欢为止。

就算等不到，那也能云淡风轻地说一声，再见。

写这篇文章的当下，我已经改变了自己的看法，由衷地希望那个女生，能试着做出让自己较为开心的选择。

即使她放不下，选择了继续痛苦，那也是她自己选择的过程。快乐与否，只有本人心知肚明，那是她的执念，如同我也放不下。

我们都执着。

只是在书写的最后，我想起了 Shinway 在当时对话的结尾时，所下的结论：

“欲望与执着，无可否认，都是迫使人成长的动力之一。无论本意或结果，是好是坏，都是其次。

要知道，大多数人如果真的不再执着，很多事物都会消逝殆尽。”

不论是把南墙撞翻了还往南走，伤到筋骨了也不愿意放手，又或者是看似理性坚强，又在听到一首老歌的时候失声哭出来。都会让人觉得，人类这种生物实在可悲。

但却又带点窃喜，毕竟过去那些一直放不下的人，一直执意想得到的事物，似乎都一下都被合理化了。

像是久久不敢说出来的疙瘩被化解了一样，安稳而惆怅。

文/Jo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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