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已经不止一次梦见过老屋，女儿和我都有同感。但是，说来奇怪，一年四季，难得做梦的先生却说，他从来没有梦见过老屋。我戏称他是高人，为何？因我曾在书本中看到过一句话：智者无梦。但我申明，凡事不能一概而论，否则，很多和我一样爱做梦的人对这话肯定持怀疑态度的。
先生说家里建新房那年他十三岁，这里所说的新房，也就是文中的“老屋”。而他和我结婚时，虚龄已经二十三。婚后我们共同在老屋居住了十二年光阴，怎么说，时间也比我长吧？但我就是不明白，他怎么会从来没有梦见过老屋？除了理解成他不爱做梦外，可能就真的找不到其它理由了。
现实中的老屋，其实早就不存在了。
那是三间大平房。三十一年前的那个夏天，七月，我记得很清楚，当我第一次坐在先生的自行车后面跟他去他家里玩时，陪我的还有琴。琴是我们一起从老家过来在这边打工的同学，那时候，我俩形影不离。
走进秀士村那个美丽的村庄后，我最先爱上她的还是幽静，悠悠荡荡的河流，平原上一望无际的稻田，沿河边的柳树，还有先生的邻居家那株高出围墙的石榴树和枣子树……仿佛一切美好尽收眼底，妙不可言。以至于我与它结下生命中难忘的人间之缘。
婚后先生告诉我，其实他们村太偏，有好几个单身汉，找对象时人家姑娘都嫌地方不好，怕影响以后发展。庆幸的是我住了几年后，后面修建了一条通往上海的临沪大道。
三间老屋，占地面积一百多个平方，每一间可隔开当两间使用。后面有个荷花塘和茭白塘，东西南北皆有路，路边，自然是田野，以及田野里的庄稼。门前是一条弯弯的乡村水泥路，紧挨清辙悠悠流淌的河流，是江南典型的小桥流水人家景观。
后来，随着经济条件的改变，我与先生拿出所有的积蓄，把三间平房拆除，在原来的地基上重建了一座高高大大的小洋楼。从此，老屋不再。再后来，是天翻地覆的改变。秀士村拆迁，我们迁到了现在的居住地。而老屋那村庄，已经在十多年前永久消失。如今那一片全是新工业发展区。
再来说说昨晚的梦。
秀士村是热闹非凡的景象，梦里是夜晚，灯红酒绿，河流还在，我们居住的那一排人家房子还在，家家门前都有大红灯笼，人来人往，像在赶集市。而我家的三间老屋，听说已经被政府转卖，住在村庄里的人，几乎都是不认识的。我去那里找先生，看他在给老屋的墙壁刷白漆，再问他准备干什么？他说，西面一间半是没有被转卖的，把它装饰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人来买？……
2021/9/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