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六十岁的渡口,等着被一条小船接走。”词曲悠悠,入人心头。
六十岁的尽头,多少人都不在坚持与等候。
等到六十岁的时候,我或许是贫穷、还是富有;
等到六十岁的时候,我或许是一位著名作家,著作流传天下、还是我仍没有出头,背着行囊浪迹天涯;
等到六十岁的时候,我或许是合家欢乐,子孙满堂、还是我孤独一人,空守老伴儿遗像;
不管幸福还是悲伤,六十岁来临的时候,所有统统都要靠后。
那年深秋,我将来到乡下,不是海边美丽的渔村,也不是深山荒芜的野林。我不想每日听海水滔滔,那么惬意;我不想看山野林丛,那么悠然。我只来到我的老家,平原的乡下。这里没有曲折蜿蜒的小路,没有别人口中的遍地野花,没有更多的眼前一亮、妙笔生花之处,平整的两间砖瓦房,配上一套小院,屋里没有多余的家具,一张床、一张书桌靠近窗户,院子里有一张用砖砌成的方形桌子,相应四面有四个固定石墩子。
儿时的伙伴儿,此时都成了老友,三三两两来来回回,带着感情入座。情义不曾生分,记忆也不曾走远。模样没有改变,一如往常年少,仅只是每个人的眼睛里面都流下了岁月的泪光。把酒谈天说地,对月聊表心意。六十年的回忆,需要一杯一杯的品。
我生来不爱摆弄那些花花草草,笔下更没有闲情逸致,可我想我会在院子特意开垦出一片地方留给我最喜爱的向日葵,以前看到一句话说“希望你躺在向日葵上,即使沮丧,也能向着阳光。”我说不清对它的那种喜欢,单纯的认为它看着特别顺眼,我觉得这是表达我对它的喜欢最合理的解释了。等到向日葵结籽的时候,呈灰色状,一颗一颗饱满之态,放到锅里翻炒,配上一杯冰的啤酒,滋味最有。
兴许吧,我会买一只羊羔,栓在院子里。当我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思考生死,那时只能听见风沙沙而过一般的寂静会被羊羔发出的咩咩咩的声音打破,我或许还能感受到家的存在。到了下午,我会牵着羊去吃草,我坐在河边,看着河里映出的我和羊影子,我可能还会嘴角向上撇一下,自豪自己的一生所向。
院子里儿时的秋千已被我换成了躺椅,人仿佛越老就越不爱动了,可能是小时候动够了罢。家门口的那片田地,平平整整,黄色的泥土朝着太阳,十月份播种的麦苗,来年六月熟透的麦穗,九月份熟透的玉米,我见证了那片地一年四季的作物,可它们却看不见我一年四季的变化。
等到六十岁的时候,我能否把自己写到我的书里头。
等到六十岁的时候,我能否还清晰的记得这儿发生的所有。
等到六十岁的时候,我能否爬过去这座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