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大人口中的事

今天是家庭聚会的日子,每次这种大型场合略微大些可以扭转大人意志的孩子就可以不去,而我属于那种听话的,而且奶奶岁数大了,她一般让去我都不好拒绝,渐渐地,这些场合我都去,也熟悉了他们大人说话的路数。

我发现,在孩子小的时候大人聚到一起都是谈孩子的学习成绩之类的,而更多的是批评自家孩子。但在孩子长大后,尤其离开校园步入社会,家长聚在一起聊得还是孩子,而更多的是夸自家孩子多么优秀,这时候孩子优秀混的好的家长就夸夸其谈,自豪得意溢于言表,炫耀自己多么有福,而孩子混的不好的往往选择沉默。总的来说,就是孩子能夸啥说啥,不再像小时候成绩是唯一的标准,长大后家长在外面听到别人夸自己家孩子,自己多少也都会夸上几句,工作轻松、工作挣钱、离家近、会做饭、谈没谈对象甚至结婚等等都能成为家长在外炫耀的谈资。

而我从小到大都是被夸的对象,倒不是我爸妈夸我,而是我奶奶。

小时候被夸,自然开心,但现如今长大被夸,多少有些不自在,只希望大家把关注点从我身边挪开。每次夸我,奶奶都说的不停,但每次的话都大同小异,而最近聚餐常说的话题就是我找了个还不错的对象,在别人家孩子适婚年龄还没有对象的时候,我才23岁就有了对象,无疑又成了奶奶夸我的理由。

其实这些话我倒觉得没必要多说,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我一直认为自己家的事是好是坏都没必要跟别人说太多,旁人听个稀罕,而家长无非满足一下虚荣心,感受一下“众星捧月”的感觉,捕获别人羡慕的目光。

长大后,儿女好像就成了父母在外的颜面,儿女混的好不好决定着父母在外抬不抬得起头。

虽说我非常不喜欢大人们谈这些事情,尤其把我当成主角,但也没有办法,只能硬撑着埋头吃饭,不吭一声,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父母说孩子在外面话变少了,越长大越不愿意说话,其实我们本来话不少,只是跟你们不太想说而已。

今天餐桌上聊到“节俭”。

我一个堂姐,985博士后,现在工作后自己裁衣服,给她妈妈也做了一身。今天她妈妈穿着这身衣服去的,无疑成了大家的焦点,大家纷纷夸她女儿手巧,从小学习就好,还这么手巧,夸她有福气。大人更是非常高兴说自己女儿非常节俭。奶奶对我说:“要像姐姐学习,要节约。”我应付地点头,但心理并不十分认同,我想是要我也自己裁衣服穿吗?

从别人那里听说一个亲戚家儿子,研究生毕业现在工作了还在拼夕夕上买三四十块钱的鞋子,奶奶听了以后赞不绝口,说:“看人家多节约,这样才能过好。”

勤俭节约是优良品质,但可能跟从小生活习惯有关,我想我无法做到那样的节俭,但不能说我浪费。奶奶在生活中很多节约的点让我很别扭,比如刷碗水龙头一定不能开大,比如洗菜洗碗的水不能直接倒掉,比如锅底剩的一点米都要挖出来下次放进去,很多东西坏了也舍不得扔......

很多时候我都感觉,有必要这样吗?

但最近读了《秋园》,了解了秋园的一生,通过文字看到他们为了生存的求死挣扎,看到他们偷稻谷,吃一种很苦的植物煮的粥,看到他们有的人被饿死,有的瘦骨嶙峋,去垃圾堆捡棉被晚上被虫子咬的一身红疹......

奶奶今年78岁了,她经常给我们讲“低指标”时期的艰苦故事,也就是我们认识的三年自然灾害,她经历过那种吃不饱饭穿不暖的日子,因此在今天物质生活富足的时候她依然非常节俭,正是因为我们没有经历过,所以很难真正感受吧。

我们总是劝老人,时代变了,现在什么都不缺,没必要再像之前那样了。她听不进去我们说的,正如我们也听不进去她说的一样,时代在一代人身上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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