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德不配位的流氓宰相

在唐朝凡是可以记录在史书中的人物绝大部分都不是出身寒门小胡,毕竟那是一个贵族几乎垄断一切的时代。杨国忠本人虽然一身流氓习气,但是他却家世显赫。他出身于弘农杨氏,是一个从汉朝就开始发达的千年世家,这个世家中还出过隋朝的皇室,是典型的豪门中的豪门。

杨国忠身上完全没有一点世家子弟的贵族气,从小就混迹街头整日喝酒赌博打架斗殴,到了三十岁仍然文不成武不就,整天一晃三摇满嘴脏话妥妥的地痞流氓。家族的长辈们提到杨国忠没有不摇头的:“这孩子完了。”已经三十岁的杨国忠渐渐的在家乡也混不下去了,一起厮混的小伙伴早就结婚生子打工养家了,一无是处的他实在是没有一技之长可以养家糊口,索性他长的驴高马大有一膀子力气,于是他走上了当时落魄士子很流行职业,到边疆从军,他选择的不是战事激烈的西北和东北地区,而是次要战场的剑南西川。历史上经常把杨国忠评价为不学无术的草包,但是客观的说,杨国忠这个人的能力不能说没有,只不过不多罢了,多加历练做个县级干部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命运给他推到与其能力极度不匹配的宰相岗位,这也是一切悲剧的重要原因。

杨国忠到了西川之后就被分配去管理屯田,他干的非常不错成绩突出,但是他的升职申请递交到组织部门的时候,分管组织工作的益州长史张宽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对杨国忠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明明出身名门,但是一身流氓气息,与讲究贵族气质的大唐官场格格不入,而且张宽对于杨国忠非常讨厌,还故意找茬揍过他一顿,按照功劳提拔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就分配杨国忠去做了新都(今成都新都区)县尉,相当于县公安局长,任满之后调任扶风县尉。在这里强调一下,历史中很多所谓的小人物的下限也是绝大部分人的上限,他们的小人物的小是相对于王侯将相说的,而绝不是普通老百姓说的。不出意外,他一辈子可能辗转于县级官僚,但是命运的转折总是突如其来,让人意想不到。

天宝四年也就是公元745年,杨国忠的堂妹被李隆基看中,不但弄到手里还堂而皇之的册封为贵妃,成了大唐位份最高的女人,因为李隆基的皇后之位一直空着。杨家的兄弟姐妹们立刻就抖起来了,一是门庭若市炙手可热,但是这些与杨国忠关系不大,他虽说是杨玉环的堂兄,但是他们这个堂兄妹堂的有一点点远,他们是同一个曾祖父,关系差着好几层呢,而以杨氏这样人口众多的大家族,轮到杨国忠好处就真的不多了。但是天上再次掉馅饼并砸到了杨国忠的脑袋上。李林甫的宰相当的是极其霸道,节度使在他面前如同奴仆,敢有不听话的他说干掉就干掉,就连安禄山在他面前永远都是毕恭毕敬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不得宰相李林甫喜欢,为了保住官位他就派心腹鲜于仲通到长安走新发迹的杨家的路子。鲜于仲通到了长安之后就相中了当时并不算得志的杨国忠,为什么呢?首先杨国忠在剑南混过,大家也算是同袍有战友情。第二,此时的杨家太热了,鲜于仲通贴上去没啥效果,而烧杨国忠的冷灶杨国忠会感激涕零,这就叫与其捧臭脚不如烧冷灶。第三,相比于其他的杨家子弟,杨国忠为人虽然粗俗不堪,但是还是有些手段的,能力在杨家子弟中那是佼佼者。鲜于仲通找到杨国忠:“兄弟,与其在长安混日子,不如跟我回剑南作一番大事业如何?”杨国忠看着昔日自己根本就够不上的老大的老大的老大,内心是非常感激的。于是他成了鲜于仲通手下的推官。当然这个推官平时也没啥具体工作,就是章仇兼琼、鲜于仲通有饭局的时候就叫上他,把他当作剑南之星一样向外人推销,一场场酒局下来,杨国忠跟剑南镇铁血同盟的关系就慢慢的构建起来了。当然杨国忠也有一份正经的也是最重要的工作,那就是代表剑南道向朝廷朝贡,他每次不但带着向朝廷正常朝贡的礼物,同时还有章仇兼琼提供的价值数百万的各种土特产,杨国忠带着这些土特产发挥了他拿出当年混社会的全套本领,在家族内部上下打点,在钞能力的加持下他很快就混成了杨家最靓的仔,并且得到了杨家金字塔尖的杨玉环以及她的三个姐姐的青睐,并以外戚的身份被引荐到李隆基身边。

刚开始的时候李隆基只把杨国忠当成了普通的外戚佞臣养着,大手一挥封杨国忠为右金吾卫兵曹参军,以当时的国力,李隆基身边养的闲人多了,根本就不差这一个。但是杨国忠还是在当时的朝廷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杨国忠确实太格格不入了,在当时的大唐特别讲究贵族范,哪怕原先不是贵族也要亦步亦趋的学习贵族的礼仪。但是杨国忠却以仍然一派地痞做派,也不看对方是谁,张嘴就骂脏话伸手就打架,活脱脱一个混不吝,京城官场都视杨国忠为异类。但是说实话,这种方式也是杨国忠的生存之道,与其邯郸学步,不如按照自己的方式痛痛快快的。

这个时候第一个向杨国忠伸出橄榄枝的竟然是宰相李林甫。李林甫这个人人品不好评价,但是这个人的能力和手段那是没得说,他一眼就看出杨国忠有用的地方。此时的杨国忠饱受歧视,他的内心一定非常抵触,而此人面对如此大的外部压力,不是畏首畏尾的向所谓的贵族们屈服,而是使出地痞流氓的手段横冲直撞,这个人一定是个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人,首先他敢做事。第二他饱受歧视,心中一定积蓄了很多怨恨,所以报复起来一定是毫无下限的,这是能做事。于是李林甫刻意拉拢杨国忠,杨国忠也投桃报李,向李林甫展现了一波来自底层的跪舔有多香。很快李林甫就和杨国忠联手搞太子李亨,首先李林甫指使手下御史杨慎矜诬陷太子李亨与大臣皇甫惟明以太子妃哥哥韦坚私下见面,在古代太子私自结交大臣是死罪。然后杨国忠接棒,他指使京兆府法曹吉温把太子妃的哥哥韦坚、太子良娣杜氏、亲属柳勣、杜昆吾等人统统下狱,疯狂构陷,致使好几百家被满门抄斩,由于李隆基的保护李亨才逃过一劫。但是经过这件事李亨的势力也被大大的削弱了。首次合作非常成功,李林甫为了回报杨国忠,杨国忠的官升的飞快,公元748年六月就升为度支员外郎,兼侍御史,在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身兼十五个使官,成为朝廷的重臣。这一年杨家权势达到了顶峰,杨玉环三个姐姐同一天被封为国夫人,分别是历史上著名的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杨玉环的另一个堂兄銛也被拜为鸿胪卿。

杨国忠在本职工作上虽然没有大谋略,但是也颇有一些小聪明的。公元749年,他将各地将积存的粮食变成轻货送到京师充实府库,又将天下义仓及丁租、地税全部换成布帛,用来充实天子的库藏。李隆基带着百官参观检查国库的时候,发现里面钱货堆积如山。李隆基一朝虽然非常繁盛发达,但是也一直受困于财政困难,不然的话也不能将财权下放给节度使。杨国忠的小手段让他眼前一亮,也许杨国忠真的是个理财小能手也不一定,于是当场就赏赐了金紫,并让他分管太府卿工作,同时每天帝国早会也带上了杨国忠,此时的杨国忠才真正的进入帝国的决策核心。

历史上很多帝王年轻的时候英明神武,但是晚年的时候身边总是一个或几个年轻的肯毫无底线跪舔他的人,例如乾隆身边的和珅、钢铁慈父身边的勋宗等等,这是为什么呢?因为这些帝王年轻的时候都有非凡的抱负,为了实现理想他们必须压抑自己的虚荣欲望,启用很多有能力但是脾气很臭的人才帮他们建立功业,年轻的时候,他们的体力、精力让他们有足够的信心驾驭那些桀骜不驯的人才,但是到了晚年,随着体力、精力的衰弱,他们的信心也随之消磨,他们喜欢看到周围有年轻的、有活力的、能够跪舔他们的人,特别是那种可以把最肉麻的话非常真诚的说出来的人,这就是人性,他们知道这些人在拍马屁,但是他们就是喜欢。这就是人性。

随着地位不断的提高以及来自最高领导的青睐,杨国忠逐渐的发现自己原来也是一条可以让别人抱的大粗腿,特别是杨国忠的身边的那些谋士们也想跟进一步,那就只能想办法把杨国忠送到宰相位置他们才能实现自己的抱负,于是他们开始鼓动杨国忠向李林甫发起挑战。第一回合是杨国忠主动发起挑衅,杨国忠指使手下诬陷了李林甫的几个手下,结果李隆基秒回同意,李林甫营救失败。这里有一个隐含的背景,那就李隆基不会让某个人在宰相的位置上太长时间,姚崇、宋璟、张说、张九龄、牛仙客等都是这样,而李林甫已经在宰相的位置上十九年了,而宰相的权利过大,久据相权就是对皇权的一种威胁,李林甫太过狠辣让其他人不敢觊觎他的位子,李隆基一直没有机会替换掉李林甫。如今终于出现了一个敢于跟李林甫正面硬刚的人,李隆基为了平衡也要拉偏架。结果在杨国忠的连续进攻中,李林甫节节败退。天下的聪明人多的是,他们立刻就转换门庭,就连陈希烈、哥舒翰都投入杨国忠阵营。杨国忠一时成为可以跟李林甫分庭抗礼的一方势力。

南诏的人质阁罗凤私自逃回南诏,李隆基大怒决定征讨南诏。南诏本就是小国、弱国,之所以可以独立称雄一方,主要因为他们居住在十万大山里,不好打。为了让杨国忠立战功增加政治资本,于是李隆基任命杨国忠为剑南节度使,统筹讨伐南诏战争,当然不论是李隆基还是杨国忠,都知道杨国忠有几斤几两,真正统兵出战的是剑南镇的老人鲜于仲通。鲜于仲通带领八万大军杀入南诏,结果被南诏人利用地形在泸南全歼,鲜于仲通带领残部逃回四川。这样的失败大唐是接受不了的,于是又组织了七万大军,由李宓再次进攻南诏,结果这次更惨,再次全军覆没,就连李宓也被砍死。当然大唐是不能战败的,特别是败给大山里的野人,于是杨国忠上表请功,安抚剑南的将士。这种失败是得到了李隆基本人以及大唐的高层认可的。当然后世对于两次近二十万所谓的精锐一说也颇有疑议,这所谓的近二十万精锐大军全无番号记载,仅以“凡举二十万众,弃之死地”几个字一笔带过,有人说调用的是中央精锐禁军,这是不可能的,太平盛世的所谓精锐禁军里盘根错节,如果全部损失也不是几个字可以遮掩的,禁军的家属可不是屁民,早就闹翻天了,李隆基面对他们都很难招架,更何况一个杨国忠,如果是真的折损了二十万禁军,恐怕杨国忠等不到马嵬坡脑袋就搬家了。最有可能的是两次南征都是以剑南军为骨干,临时招募了一批后勤人员,结果因不熟悉地形、不服水土等原因被消灭,死的都是屁民,也就没人闹事了,就算闹事也掀不起大的风浪,杨国忠才能成功的遮掩过去。但是后来的人太恨杨国忠了,于是黑他一下,夸大他的损失。不久南诏入侵四川,李林甫立刻甩锅让杨国忠到前线抵御南诏入侵,杨国忠立刻就抱着李隆基大腿哭着说:“皇上,这是李林甫要害我啊。您救救我啊!呜呜~”但是剑南这个坑是杨国忠自己挖的,李隆基也只能让杨国忠去填,但是没过几个月又把 杨国忠调回长安。此时已经病入膏肓的李林甫早就没力气跟杨国忠折腾了,他一咽气杨国忠就顺理成章的出任右相,同时还兼任吏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太清太微宫使、判度支、剑南节度、山南西道采访、两京出纳租庸铸钱等使并如故。

也许李隆基认为他的大唐稳如泰山,哪怕杨国忠能力不足也不会动摇根本,但是他这次失算了。杨国忠的能力不是不足,是严重不足。他当了宰相之后沿用了李林甫将公文搬回家处理的旧例,李林甫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将权利牢牢的掌握在自己手里,每天都通宵达旦的干活,大唐这个地跨几万里人口八千万的大帝国才能繁花似锦,可是杨国忠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野望,所有的公文都由他那些出身小吏的幕僚进行处理,杨国忠本人只是用印了事,平均每个公文上杨国忠都批不上一个字。每天开朝廷开会的时候,杨国忠讲道理讲不过别人的时候,他立刻就跳起来抓住别人的手腕子朝人家脸上吐口水,公子王孙以下的普通大臣,他更是毫无尊重,稍不如意就对着别人满嘴脏话的乱骂甚至挥舞老拳打人。当他处于受压迫、受鄙视、受排挤的时候这样做是反抗强权,但是他已经是宰相了,这样做就是妥妥一个臭流氓。

杨国忠为了表现自己的才能,竟然简化了官员提拔流程。原本唐朝选拔官员都要三注三唱,所谓的三注三唱是六品以下官吏赴选,始集试观书判,次面试观察言貌,然后拟官注籍。既注唱名,三唱后冬集,以其名报仆射,再由门下省上报皇帝,然后依旨授官。整个流程下来需要从春天开始到夏天才能最终定下来,本质上是通过流程来规避舞弊以及谬误等行为。但是杨国忠开创性的对此进行精简,官员升迁任免当天就能决定,这全都看杨国忠本人好恶,当然也根据给他多少钱。官员在发放委任状之前一般都要接受宰相们的面试,杨国忠则把面试场地安排在自己家里,让自己家的女眷坐在帘子后边看官员们面试,倒是官员面试的时候女人窃窃私语打闹哄笑之声不绝于耳,官员面试结束退下之后,杨国忠还问自家女眷:“刚才那两个穿紫袍的官员如何啊?”硬生生的把国家最重要的官员选拔搞成闹剧。杨国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竟然还让人给自立了一块石碑夸耀自己工作效率高。

杨国忠的私生活更是混乱不堪,杨国忠家跟堂妹虢国夫人家挨着,两家的豪宅在两京之中都是最豪华的。俩人更是日夜厮混,一点礼仪也不讲。在大庭广众之下并排骑马、旁若无人的嬉笑怒骂,仿佛情侣一般。而且杨国忠跟老婆的关系也非常微妙,有一次杨国忠到扬州出差,回来的时候老婆正在给刚出生的儿子办满月酒,杨国忠掐指一算日子不对啊,杨国忠老婆说:“老公,我太想你了,梦里跟你交合,竟然因此怀孕生下这个儿子。”杨国忠大喜对别人说:“这是我们夫妻互相思念,感情深导致的。”然后大排筵宴以示庆祝。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后人编排他的段子。

当然杨国忠最为人诟病的是他激化了大唐朝廷和安禄山之间的矛盾,加速促发安史之乱。杨国忠当上宰相之后立刻就把安禄山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这也不难理解,那就是同类相斥,至少杨国忠把安禄山当成了同类。两个人的共同点就是善于拍李隆基的马屁,而且俩人都以粗俗豪爽自居,李隆基就喜欢这种赤果果、直白的跪舔,以李隆基第一舔狗自居的杨国忠当然不能容忍安禄山的存在。同时安禄山还是李林甫扶起来的标杆,所以杨国忠针对安禄山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砍掉前任的标杆才能突出自己上位的合理性。于是杨国忠每天都派人跟李隆基说安禄山要谋反,谎话说多了都有人信,更何况安禄山早就有了谋反的实力,很快李隆基就动摇了,杨国忠跟李隆基说:“安禄山一定会谋反,不信您让他来长安,他一定不敢来。”但是这次杨国忠失算了,安禄山竟然来长安了,而且一见到李隆基就抱着李隆基大腿痛哭流退,说杨国忠要弄死自己,这招很高明,立刻就把安禄山是否谋反搞成了安禄山和杨国忠争宠,安禄山顺利的离开了长安并星夜逃回范阳,李隆基再怎么叫他去长安他也不离开范阳了,并且疯狂扩军时刻准备谋反。

安禄山起兵之后攻势特别猛,一个月就夺取了洛阳,兵锋直指潼关,安禄山打的旗号清君侧,就是诛杀李隆基身边的奸臣杨国忠,朝中也有很多人建议杀掉杨国忠。李隆基对于整天在自己面前装傻充愣的三百斤胖子是完全没放在眼中,于是跟杨国忠商量让太子监国他本人御驾亲征。杨国忠表面上答应实则内心翻江倒海,回家就跟几个堂妹商量:“咱们杨家恐怕马上就要被满门抄斩了,如今皇上打算让太子监国,太子恐怕会报复我们杨家,咱们杨家恐怕要被他挨个放血。”于是杨家几个姐妹立刻跑去见杨玉环把杨国忠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杨玉环趴在地上嘴里咬着土块去见李隆基,请求李隆基不要御驾亲征,李隆基心疼杨玉环,于是御驾亲征就不了了之了。

当时哥舒翰守在潼关,让安禄山叛军不得入关,同时郭子仪、李光弼在河北反攻叛军,来瑱等在湖北北部,叛军一时陷入困境,大唐的环境轻松了不少。但是外部环境一旦轻松,内部立刻就出问题,哥舒翰跟杨国忠手下发生冲突,杨国忠就跑到李隆基面前说哥舒翰拥兵自重,有谋反的意图,还派人去侦擦陕州的崔乾祐,还说崔乾祐兵微将寡,应该主动出战。已经长期卧床的哥舒翰被逼着离开潼关主动进攻叛军,结果被崔乾祐打了一个埋伏全军覆灭。叛军趁机夺取潼关,并向长安杀来。

安禄山起兵之后,杨国忠把心腹手下都安置在剑南节度使辖区的四川各地,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潼关失守的消息一传来,杨国忠就建议李隆基往成都撤。李隆基半夜带着杨贵妃以及杨氏兄妹在陈玄礼的护卫下,偷偷打开城门向西逃跑。第二天天亮之后王公贵族们突然发现原来皇帝跑了,于是他们也带着家人追上李隆基一行,浩浩荡荡十多万人走上了逃亡之路,而没有人组织抵御叛军,大唐的皇帝将长安城的百万百姓都丢给了叛军。

当时李隆基一行由于走的匆忙,没有带够粮食,就连李隆基都饿了一上午,多亏当地的老乡献上小麦,王公贵戚们才吃了一顿饱饭,而士兵只能饿着肚子。王公贵族们能带走家眷,但是禁军中的普通士兵全家老小可都留在了长安,这样他们的怒气值不断的积累。而且大唐自开国以来就以武力国,唐人多慷慨豪迈勇武之气,对于不做丝毫抵抗疯狂逃跑的行为从内心就唾弃。第二天走到马嵬坡的时候他们再也忍不了了,已经在私下串联要砍死杨国忠回身去跟叛军拼命了。此时作为禁军头领的陈玄礼预感到此时军心不可逆,否则自己也不免被乱刀砍死,同时他本人也恨透了杨国忠以及李隆基的逃跑行为,于是主动号召并引导将士冲到杨国忠的大帐,正好看到杨国忠送吐蕃使者,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杨国忠跟吐蕃人谋反了,兄弟们砍死这个卖国贼。”于是众将士冲上去就把杨国忠乱刀砍死,杨国忠的堂妹韩国夫人、虢国夫人也死于乱军当中。陈玄礼带着将士们把李隆基的大帐给围了,当时李隆基吓坏了赶紧问陈玄礼怎么了,陈玄礼说杨国忠谋反已经被将士们砍死了,然后把杨国忠的脑袋递过来了,李隆基对于政变还是非常有心得的,赶紧让高力士下旨:“杨国忠谋反,众将士诛杀国贼立下大功,论功行赏,等到了成都一定兑现。”但是将士们还是拎着滴着血的刀不肯离去,李隆基这回是真的害怕了,赶紧问陈玄礼:“爱卿,众将士还有别的要求吗?”陈玄礼说:“陛下,杨玉环不死兄弟们不安心啊,万一哪天杨玉环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将士们该怎么办呢?”李隆基无奈,只能背过脸去,将士们冲上去乱刀将杨玉环砍成了肉泥。但是唐朝文人非常偏爱李隆基和杨玉环,所以唐朝人在记录在这段历史的时候都给了杨玉环一个体面的死法,有说被勒死,有说吞金而死,甚至白居易还说她是假死,但是以当时的情况最有可能的是被乱刀砍死。

杀掉杨玉环之后,众将士这才慢慢散去,陈玄礼赶紧主动向李隆基请罪:“陛下,杨国忠没有宰相的才能但是整天瞎搞,而且激化了跟安禄山的矛盾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如果不杀掉他咱们大唐内部就很难凝聚人心,恐怕灾祸也会连累到陛下。但是在没请旨的情况下就做了这件事怎么说都是不对的,请您责罚。”李隆基晚年恣意妄为,但是他绝对不傻,这个时候能保护他的只有陈玄礼了,他说:“是朕的不对,信任了杨国忠这个王八蛋,其实最近朕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原本想等到成都将他明正典刑。现在爱卿们只不过是提前执行了朕的旨意,这是有功,朕一定会奖赏的,怎么会处罚你们呢?”马嵬坡之变这才结束。但是绝大多数有血性的禁军都跟李亨前往灵武去跟叛军拼命去了,只有少部分人护送李隆基逃亡成都。大唐从此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平叛大业。

唐朝自立国以来在选择宰相的时候都慎之又慎,这些宰相人品参差不齐,有圣人当然也有人渣,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才能都无可指摘,就连李林甫这样的奸佞小人那也是能力非凡,但是杨国忠绝对是最德不配位的一个,而其后果无疑是灾难性的。史书中为尊者讳将安史之乱的责任都推到杨国忠的头上,但是提拔杨国忠这样一个能力明显不足的宰相的李隆基应该负什么责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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