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大姨和姨父

姥姥姥爷共养育八个子女,母亲排行第三,老大是大姨。

大姨没有工作,算是家庭妇女吧,在家照顾两个表哥表姐,大姨父是铁路职工。对大姨一家再早些年的情况,因为年龄小,记忆比较模糊。脑子里仅存的小时候的事儿,是大姨家那时条件应该算不错的,大姨父好唱歌,家里买了新的卡拉OK机。我们去大姨家玩儿,大姨父就开开机子,手里拿着个盆,扭着身子带着我们边唱边跳,我忘了有没有话筒了。那时也没考虑唱的音准不准,就是一个高兴,不过我觉着表姐现在这么爱唱且唱的很标准,也许是从小就练出来的吧。

后来,我们搬到了县城,离着大姨家远了些。每年县城庙会的时候,我妈都会邀请姨和舅舅们来上庙。那时候非常热闹,本来家里只有三张床,但,妈妈在每年过庙的时候都会临时搭一个大床,方便大家过来住。于是,每年过庙前两天,家里就来满了人,大床小床都得挤满,有时候还得轮流打麻将,轮流睡觉。大姨父也早早跟大姨来过几次,后来,大姨父可能觉着自己岁数大了,不愿意给我们添麻烦,就只在庙会正日子那天才来。我记得特别清楚的是,庙会正日子那天,大姨父早早就骑自行车来了,5.6点吧也就是,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大姨父咣咣的敲门声,我当时还有些抱怨。但这丝毫不影响大姨父后来骑自行车给我们送东西,柿子呀,杏儿呀什么什么的,当然,每次都很早很早的来,放下东西中午饭都不吃就又回家了。

后来,我们搬家了,县城庙会也取消了,我也参加工作了,大姨他们觉着岁数越来越大,也不愿意在别人家住了。但每到春天,杏儿成熟的季节,大姨都会打电话让我们去摘杏儿,有时候我们没空,大姨父仍然会骑着他的自行车往返近20公里来给我们送杏儿。大姨家的杏儿比市面的杏儿大近一倍,自然成熟,非常甜。那棵树其实并不是很高大,但每年都会结好多好多,足够大姨这些弟弟妹妹所有家庭吃。我们每次去,其实有时候是想体验自己采摘的乐趣,但大姨估计是怕我们时间紧,每次都早早的把杏摘好,放纸箱里,码的整整齐齐,我们搬起来就可以走。大姨的院子里还有时蔬小菜,石榴,无花果什么的,每次去大姨都会现摘些给装好。大姨家院子不算大,房子也不算新,屋子里陈设也是些老旧的款式家具。但,大姨把屋子收拾的非常干净,大炕上被子摞的也是规规矩矩,外屋大锅台锅盖什么时候都是锃亮的。要是赶上冬季去大姨家,大姨都让我们脱了鞋去炕上暖着,太舒服了。

突然有一天,早上,老舅给我打电话,让我不要去上班了,说大姨没了。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赶紧又问了一句:我大姨?是你大姨,老舅说,你一会儿开车拉着你妗子去。我顿时,脑子一片空白,手开始发抖,怎么可能,我一定是听错了,大姨身体一向很好,感冒都很少有,从未听说过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甚至平常都没有吃过什么药,上次去还看到大姨大姨父在院里干活。这是怎么回事,早就去医院了,没通知我们?还是没来得及去医院?没治疗……一切都是未知,老舅根本也没说,只说让我拉着老妗子赶紧去大姨家。我也没敢问,我也不知道要问什么了,向单位请了假后叫着老妗子就去大姨家了。一路上,我紧张心慌的不行。一是,大姨的事太突然,心理有些胆小;一方面身体那时其实已经出现问题,焦虑症状越发明显了。但是,也没办法,壮着胆子也得去……

之后的过程不想说了,只能说,突发,太突然,所有人都接受不了,表姐更是哭的后来都没有眼泪了,我母亲后来也是难过了很久很久。除了无法接受大姨的离开外,母亲更多的是开始心疼哥哥姐姐……

后来,也就是大姨走后的三个月时间吧,大姨父也得病走了。两个原本非常健康的老人,一年内全部离开了。无法相信,但也得接受现实。这应该算是相伴一生的爱人了吧,在另一个世界相扶相携相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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