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大姨、大姨父

        突然想起我的大姨和大姨父了。

        在年幼的我的眼里,大姨,是个勤快,和蔼,严格,强势且有洁癖的一位长辈,我爱她,敬她。

        大姨父,是一个,非常慈祥的,让人倍感亲切的一位长辈,小时候会赖在大姨父身上撒泼打滚的那种,即便如今三十多岁的我,仍然会对着七十多岁的他撒娇卖萌。

        小时候,寄居在大姨家里,那时就觉得大姨父是被大姨欺压着的,也会听到他们拌嘴。所以,我并不觉得他们十分恩爱。

        大姨爱干净,且是十分地爱干净,但凡是个没有洁癖的人都不能容忍大姨的挑剔,我们在大姨眼里,简直就是垃圾堆里摸爬滚打的小孩了。对大姨夫的挑剔,更是……总能听见大姨呵斥姨父,这这又弄脏了,那那又都是灰了,进门一定得洗手,洗脸,拍身上的灰,外加刷鞋,否则,别想进门。

        山里的房子,周围的泥土粉尘,别说有多少了,大姨家的地面,木楼梯,只要是看得见的,哪怕是看不见的地方,大姨都会刷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木头的楼梯、地面,墙面,始始终终都是木头原有的颜色,且是光滑的。只是略显的有些,算是旧吧,就似那种被盘过无数次的核桃一般。地上从来没有一粒沙,一点灰。所有的家具,也都被洗的无比干净清爽。

        我深深地觉得大姨父是个可怜的人,终日都在打扫卫生中度过……

        几年前,大姨突然中风了,不能动,不会说话,终日在床上躺着,只有眼睛能跟着意识眨一眨,不能进食,只能吃些流食,两个表哥也都有小家要照顾,不能时时刻刻侍疾。大姨只有大姨父,年迈的大姨父。

      有一阵子,四姨说,大姨或许已经在弥留之际了,原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她,过年时,去了大姨家,家里一如既往地干净,楼梯、家具,地面,甚至柱子,各种犄角旮旯,都一如既往地利落干脆,丝毫不减当年……这让我有些恍惚。

        进到病房里,大姨瘦到脱相,深深凹进去的眼眶,高高凸起的颧骨 皮包骨这样的词来形容再适合不过了,虽然这样,但还算是健康的,被褥枕头,也都有着阳光的味道,大姨也是清清爽爽的躺着。站在大姨床前,大姨父便轻抚大姨的额头,问到,这是谁啊,要是认得就眨两下眼,只见大姨浑浊又明亮的双眼颤巍巍的眨了两下。她认得我。心里溢出难以言表的心疼和难受,鼻子忍不住的泛酸,真想替大姨受这些罪,我的大姨……

        只听见大姨父嗔怪道:昨晚我告诉你大姨你们要来看她,她兴奋的一晚上没睡,已经七十一岁的大姨父竟知道大姨一宿没睡,那他自己不也一夜没合眼的照顾着大姨吗?斑白的头发,稀疏而又坚挺着,大姨父的脸上丝毫没有疲倦感,我摸摸大姨的头发,柔软的像幼童的一样,大姨父把大姨照顾的很好,也把家里打扫的如大姨自己扫的一般,躺着的大姨的确是不幸的,但却又是幸福的,因为有大姨父这细如牛毛般的爱,也是这世间,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爱。

        后知后觉地,吃了一大把大姨夫撒的糖。

        我的大姨、姨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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