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北阳台正对着公园,方方正正的大概有七八个平方,我一直想把这里做个小茶室或者小画室,虽然每次都因为堆满了各种杂物而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两个月前这里起了些小变化。
开端是我们家的兔子不明原因地开始拉肚子,吃了药也没用。兔子自己对此也很困惑,每次拉完稀都回过头闻一闻,然后很无奈的看着我。但拉归拉、精神还是很好,每次放出来时依然还能抱着我的腿夯,所以后来也就没太管。只是兔子每次拉稀后实在恶臭难当,充满了腐烂发酵的味道且lasting,真是没想吃草的也能拉这么臭的屎,这和她那无辜可爱的身型也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就像天使身子里住了个恶魔一样,如果她长着一张老鼠脸估计我早就把她扔了。这终归是个看脸的世界,动物也一样。
在家人的抗议下我把兔子从室内挪到了北阳台。兔子没有抗议,事实上她从来没发过声,除了偶尔想出来玩时咬咬笼子以外,她对一切都逆来顺受。
北阳台自从兔子的入驻之后出现了蟑螂,也可能两者没有逻辑关系只是时间巧合而已。在撒药和杀虫剂都没有完全起效之后我大动干戈,把北阳台的杂物清理了一遍,清除了蟑螂们在两个破纸箱里的家。蟑螂踩上去会有清脆的啪啪声,黑色碎片伴随着四溅的白色液体,和摔在地上的巧克力脆皮雪糕一样,邪恶而让人心颤。
书房连着北阳台,我经常喜欢坐在地板上看书或发呆。有天晚上看书时忽而听到轻轻的沙沙声,声音细微而让人不安,像兔子便便在盘子里滚动的声音,也让我想起龙猫里的灰尘精灵。我撇了眼兔子,她和往常一样安静地趴在笼子里,像颗大白兔奶糖。我循声觅去,来到米袋旁,那是还没有吃完的几袋新米,声音就在这里了。我打开手机的手电,透过半透明的米袋发现花白的米粒间有着无数小黑点在爬动,还好我爱好恐怖片熟读伊藤润二才没被吓着。那些小黑点是种常见的小米虫,在我们苏州乡下有个很日式的名字叫“扬子”,用手指是捏不死它们的,要像虱子一样用手指甲掐死,也会发出清脆的“啪”一声,小小的。
熟料家里人来查看过后比我心脏还大,说这米果然好、没打过药,等吃完了虫子就自然就没了(黑线脸加汗……)
过了些日子,我家的北阳台慢慢起了变化。顶部的白漆全部龟裂开来,卷起一个个小角,像一朵朵诡异的小白花。缠在水管上的塑料葡萄藤长进了西班牙瓷砖多彩曲折的花纹里,甚至还可以看到茎蔓在里面慢慢蠕动。公园的鸟儿们也或许发现了这里的虫和大米,当窗开着的时候便来光顾,除了常见的麻雀外竟然还有彩色的鹦鹉,它们在地板上聚成一块五彩缤纷波浪起伏的花圃,像是一张有生命的地毯,当我走进去时这块地毯就四散开去,变成动态的花。还有一些绿色翅膀的知了吸附在玻璃窗上嘶哑的鸣叫,频率和兔子鼻子的起伏保持一致,红玛瑙般的眼睛和兔子一样无辜。
是的,如今北阳台变成了我喜欢的蒂姆波顿style,此外还常住着一只默默散发臭味的兔子和几千只在狂嚼着大米的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