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刷了碗筷,还要给小猪仔喂食。家里的大黄狗也到街上找同伴玩了,圈养的鸡可能被放炮吓得屏住呼吸,也可能早早睡着了吧。
平时妈妈忙,过年了特别想陪陪妈妈,感激的话说不出口,只有默默替她分担一些家务。给妈妈打来洗脚水,我们母子说着话。
不一会儿,妈妈就打起了呼噜,她劳累了一天,实在撑不住了。我看着春晚的节目,想提起一点兴趣,可是我没有一点心情观看。这是最不像春晚的春晚,演员演得卖力,观众却不捧场。爱人搂着孩子已睡熟了,堂屋冷的坐不住人,我已冻得脊背发凉。等到零点的钟声响起,门外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哦,大年初一到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一睁眼,天已经亮了。妈妈隔窗喊着:起床吧,你老大来拜年了。别人来拜年,都是拿着礼物,我这个叔叔,每次都是空着手,他可能觉得他和爸爸是平辈吧。但妈妈并不在乎这些。他从小跟着爸爸长大,对哥哥有很深的感情,他只要能够常来看看他生病的三哥,妈妈就知足了。
正说着话,大哥也来了,虽然他的父亲在父辈弟兄中排行老大,但初一早上,都是大哥第一个来拜年。妈妈说,二伯家的大哥二哥二十八就来过了,出门的几个姐姐也来看爸爸了。听到这些,心里暖暖的,去给长辈拜年的心情更迫切了。吃过饭,我叫上弟弟,去给大伯、二伯拜年。
走在乡间小路上,低头抬头都是熟悉的乡亲,大家互相问候着。遇到许久不见的儿时玩伴,会递给对方一支烟,唤醒曾经泯灭的记忆。两个村庄,隔了一条河,可是和在老街居住的大伯二伯却久未谋面,一年也没有几次见面的机会。
大伯和二伯,他们待我们兄弟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亲。大伯和二伯都是离休干部,衣食无忧,孩子孝顺事业有成,他们的晚年都很幸福。
来到大伯家,大娘腿脚不好,我们就坐在大娘床边唠家常。问到爸爸的病情,我们说还好,让二老放心。大伯还关心我们的生活,工资拿多少钱,房子住的宽不宽敞,我们都一一作答。
中午了,大伯留我们吃饭,盛情难却,也就不再推辞。两位老人年事已高,衷心希望他们健康长寿。我们做小辈的,特别珍视这份亲情,除了就别重逢的喜悦,还有见一面少一面的离愁。
大哥已经从教师的岗位上光荣退休了,他把照顾父亲和母亲的生活当成自己的工作。晚上母亲方便时,他去床前伺候。父亲摔伤了腿,他和老人吃住在一起,照顾周全。
吃过饭,来到大哥的书房,桌子上摆着笔墨纸砚,他的行书很规整,深得老父亲真传。爸爸弟兄四人,除了叔叔务农,其他三人都是教师,有着深厚的家学渊源,秉持“忠厚传家”的家训,无论做人还是治学,都是我们小辈的学习的楷模。二伯和爸爸的毛笔字也很漂亮,小时候家里贴的春联,都是他们书写,有时候还给别人书写春联,在街坊邻居中有好的口碑。
春节去二伯家拜年,也受到哥哥们的盛情款待。二伯和爸爸年龄感情好,也影响了我们这一代。老一辈人给我们打下了好的基础,我们弟兄之间也互相关照,关系相处的很融洽。
印象最深的是喝茅台酒。有一次去给二伯拜年,大哥拿出了他珍藏的茅台酒。当瓶盖开启的一刹那,色泽微黄的琼浆酒香四溢。每个人小心翼翼地倒了一小杯,第一口绵软甘甜,像小磨油一样香浓醇厚。不明就里的我不知道茅台酒的厉害,几番推杯问盏,逐渐不胜酒力,还没走出大门就吐了一地,真是有煞风景。但几个哥哥并无责备,喝了解酒茶,扶我在床上躺下,在梦里还腾云驾雾,就像神游一般。
现在酒量见长,可再也体会不到当初的感觉。二伯二娘已经仙逝,再去给大哥拜年,他也过了古稀之年,烟戒了,酒量也减了不少。我们哥俩见面也是嘘寒问暖,大嫂挽留吃饭,我们搁下东西就走。情谊不在酒桌上,而在彼此的心里。
初一过去,我的年就算过完了。也许对于别人,才刚刚开始。把最重的情留给了父母,现在想起来特别值。在年轻的时候陪伴父母,年老的时候不会后悔。
过年了,再也回不去的故乡,只有在梦里想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