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四日上午九点出发,按照计划,顺道回趟娘家。
父亲大人身体抱恙一个月有余,咳嗽加呼吸不畅,特别是上坡爬楼,前二十天在私人诊所当感冒治疗,越治越严重,在姐姐哥哥还有老妈的一番劝说下,去了大医院看医生,拍胸片后诊断为肺炎,或肺结咳,医生说要住院。
因为去年前年出车祸的住院痛苦经历,父亲大人孩子般任性地不同意,转头就走,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拉都拉不住。
回家的路上,母亲一阵抱怨,说:“有病不治回家怎么搞?又不是得了绝症治不好?”“这么大年纪怎么跟个孩子一样?不听话。”……父亲大人脸更沉,听说后面两人就吵了一架。
以上这些,是他们吵架当天,母亲气得给我打电话说的。
十一点到了娘家,父亲和母亲还在大医院复查没回,就去了附近的姐姐家等他们回。
听说最后还是没有住院,主治医生是哥哥的朋友,哥哥跑去医院找他的医生朋友开了药,回家在附近诊所打点滴,经过半个来月的治疗,父亲的病情日渐好转。
和姐姐聊着家常,母亲到了,父亲惦记着上班地方洗的衣服在洗衣机里要晾晒,就没来姐姐家。于是,我提着给他买的春茶,上他单位找他,看见他时,只见他提着装满衣服的塑料桶,步履轻松,看见我,嘴角微扬,这一刻,我心释然,一块石头放下了。
和他一起晾好衣服,又一起去姐姐家吃午饭,饭后微聊片刻,时光匆匆,记忆里全是温馨的亲情软语。
下午三点,再次出发,赶往合肥,和公公婆婆,小叔他们一家汇合。
公公婆婆小叔他们这次没有开车,而是坐高铁,无锡到合肥,晚上十点多到高铁站。而下午六点来钟就到合肥的我们,得等待四小时,于是搜搜大合肥哪里有逛的。
搜到了合肥万达茂,解决了吃喝逛,四小时时光很快被消磨。
晚上十点多,公公婆婆小叔他们一家准点到达,一车七人,按计划前往姑姑家住宿。
姑姑家里高铁站有一小时多路程,跟着导航走的我们,到达姑姑家时,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姑姑和姑父一直在家等着。
说到这里,是最过意不去的,因为只在合肥呆一晚,而且又是这么晚的晚,公公婆婆要求大家明天清晨五点必须出发赶往老家做清明,因为天气预报显示上午十点会下大雨。
原本都定好了宾馆的,奈何姑姑盛情难却,公公婆婆又想见见姑姑,于是,只好深夜打扰。
这就是人世间最普通的亲情所在,无论相隔多远多久,只要有相见的机会,哪怕只是说两句话的时间,也要充分利用,绝不错过。
事实上,晚上十二点到达姑姑家后,公公婆婆和姑姑姑父闲话家常聊到了凌晨二点多,考虑到仅有的休息时间,才意犹未尽各自如入梦。
其实时间已经是清明节当天了,凌晨五点,大家准时起床,迅速洗漱,出发老家方向。(比我们晚睡的公公婆婆比我们早起十分钟以上,精神百倍一一敲门,喊起床号,不得不佩服两位“大领导”的身体素质)
按计划,第一站给老公的姥姥上坟扫墓。
七点左右,我们顺利抵达gulugang(原谅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镇的名字怎么写),路过二舅家大表姐家,小姑子一家也在等候我们。闲聊几分钟后,再度往镇中心走。来到一家早餐店,各自点了想吃的早餐,此刻,二舅家大表哥和小表哥也来到。一起在附近杂货店买好了纸钱烟花爆竹。
姥姥的坟墓就在小镇边上。早餐毕,再开车二分钟,就到达。
姥姥去世两年了,她的音容笑貌依然清晰在我脑海中,曾经每每逢年过节,回来看她,见面时她都会拉着我的手,问饿不饿?累不累?热不热?冷不冷?吃饭时使劲把肉啊鱼啊往我碗里夹,十几年,从来没有改变过的画面,如今,成了我心里永远的烙印,那份疼爱,是我记忆力最温暖的宝贵礼物。
走近已在黄土下面的姥姥,如此熟悉又如此感伤,禁不住眼眶湿润。
“姥姥,你在另一个世界好吗?我们都很想念您,愿您在另一个世界拥有安乐吉祥。”
“给您烧的纸钱收到了吗?别舍不得花啊,买些自己喜欢的想要的,用完了托梦告诉我们,我们再给您。”
忽然想起了电影《寻梦环游记》,真希望姥姥离开后也生活在那样的一个世界。
“姥姥再见,姥姥下次再回来看您。”
然后,分别又祭拜了附近的姥爷以及姥爷的兄弟等,还有很早就去世了的二舅。
原本约好一起来扫墓祭拜的大舅因为临时有事耽误了,而离得最近的小舅早已经完成扫墓仪式,此刻已经赶往下一个地方祭拜了吧?感觉清明节的扫墓祭拜,也是忙碌的。
下一站,祭拜的是公公的父母长辈,老公的爷爷奶奶等家族长辈。
又是一路乡村小路颠簸,抵达老公小学母校付楼小学,旁边正是与公公堂兄弟关系的大伯父所开诊所,刚刚到,大雨就倾盆而下,只得避雨等待。公公婆婆刚好又逮着机会和大伯父他们彼此问候,闲聊家常。
聊着等着,小姑子一家也如约而至。一大家人仿佛过年般,闲聊的闲聊,游戏的游戏。
玩诊所里的测视力表,玩闭眼睛谁站立最久,玩谁的筋骨拉伸最厉害等。
大雨大概下了一小时,时间指向十一点左右,雨小了,公公一声令下出发,集体响应上车,开车十分钟,就到达爷爷的墓地所在了。
整整杂草,烧纸钱,放烟花爆竹,程序完毕,又赶往最后的目的地——老家。
爷爷奶奶的墓地是不在一起的,这个说来话长,我知道的原因少之甚少,只知道家里穷,奶奶是饿死的。
奶奶的墓地就在老家村子边上,我们停好车,在公公的二哥,我们喊二伯的家门口。
刚刚到达二伯家,公公接到他大哥我们的大伯电话,说他们也赶回来扫墓了。于是又等待了大半小时。
一行又给奶奶等长辈上坟祭拜。
中午在二伯家吃饭,二伯家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今天中午是最小的女儿做饭,年纪比我小,做饭菜炒得超级好吃。二桌菜,基本光盘,至今,我仍对其中的红烧肉念念不忘。
公公婆婆和大伯父一家等餐后自然又是一阵阔聊,年纪大了,越来越念旧,说不完的东长西短,好在现在通讯发达,离别时,时髦的婆婆说,咱们微信接着聊啊!
我们听了哈哈哈大笑,婆婆是最健谈的婆婆。
离开村子的路上,我们商量着晚上是住大合肥还是附近的镇上,我知道小叔子小姑子他们都和我们一样想去市里住,这样明天上午一大家人又可以逛逛玩玩,下午各回各家。
公公婆婆沉默片刻,说住镇上,想明天一早去拜访一位恩人。恩人?我们疑惑不解,接着公公婆婆给我们简单讲一个故事。
话说,婆婆当时怀的老大(即我先生)已到预产期,但还是回了一趟娘家,而且是一个人回的,具体为什么婆婆说不记得了,估计是想我们姥姥她的妈妈了,然后傍晚时分又任性地非要一个人回自己家,姥姥说送死活不让,结果走着走着,肚子开始痛了。
从姥姥家到婆婆自己家有近十五公里路程,婆婆肚子开始痛的时候离家据说还有五、六公里的样子,一阵阵疼痛让婆婆走不动路,加上天色已经慢慢暗下来,前后极少有人走路,婆婆开始有点害怕了,但倔强的性格又让她马上勇敢起来。
停止步伐,稍作休息,那时正值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夜晚即将到来,婆婆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要保住孩子。
可能是上天怜见,就在婆婆苦想办法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两个人,问她怎么了?要不要帮忙?
婆婆定睛一看,问话的男人四十岁左右模样,是村里附近小学的老师和他爱人。婆婆说感觉自己快要生了,麻烦他们帮忙通知家人,并告诉老师家人姓名。
一说姓名,原来老师认识我家公公(当然了,那时公公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老师一听,吩咐完他爱人陪着婆婆,自己撒开腿就跑,真的是跑。
那种情况下,估计谁都会跑步前进吧,婆婆说她当时也忘了说谢谢,疼痛已经让她开始意识模糊。
婆婆说不知道等了多久,公公终于来了,还带来了他们六七个村里至亲,把她放在一块门一样的木板上,抬回了家,一到家,孩子就出生了。
这惊魂的一段,婆婆至今难忘,心里老想着那位老师,是她和她大儿子的恩人。如果没有老师去喊公公他们,不知道后果会怎样?连说好多遍“想想都后怕”。
于是第二天上午,我们一大家人提着酒糕点水果等去拜访在镇上居住的恩人老师,谁知道恩人老师出远门了。
好在左右邻居都非常热情好客,和我们聊了聊恩人的近况,还答应代我们转送礼品问候。虽有遗憾,但得知八十高龄的恩人健康良好,心情十分愉悦,婆婆说下次回老家再登门拜访。
接着,午饭镇上解决后,踏上了去合肥的路程,把公公婆婆小叔他们一家送至高铁站,我们就各往各的目的地了。
2018清明小假,大致如此,为自己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