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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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耻的是虽然我现在回到了房间,我却还得穿着大衣工作,甚至是把被子披在身上,这样的寒冷从出了地铁口开始就一直没有好转,室内唯一的供暖设备是一个廉价的类似于鸟笼的电炉,插上电后看着火红的灯管觉得温暖了许多,实则不然,那东西在这样的鬼天气里显然起不了多大作用。
今晚接到的主题是孤独,我觉得这是一个很滑稽的题目,主编还提示我应该去观察一下这个城市的地铁站,那些人多的地方。我固然是感受不到的,我只会觉得在那样一个人多的地方是要比我现在所处的这间出租屋要暖和的,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考虑搬到里面去过夜。
我不知道平日里写了多少歌颂孤独的诗,当然啦!我不是合格的诗人,所以那只能是打油诗,没有获过证书的人是不能够写诗的。并且杂志社不接受短诗,即使会也只是拉得长长的,赞赏着这个世界的美好,再奉上孤独与之格格不入,我只会附上寥寥几笔,列如“我不喜欢球类运动,因为那不是一个人能玩的游戏。”这样的句子是不成诗的。
我也并没有察觉到生活的美好,如果能让我还清这两个月的房租的话,也许情况会好点。在我清醒的意识里,只有黑夜甚至熬不到日出,还有那房门上的贴纸,唯一的美好也只有那轮皓月,然而它又会隔三差五的缺席。
有人说孤独是从喜欢一个人开始的,我连一个佳人相伴的梦都不曾拥有。
但是对于一个拖欠房租的人来说,有什么资格在此谈论自由与拒绝呢!
我试着从几本翻烂的书中寻找灵感。不停的点烟,为了让我这不甘的心保持片刻的镇定,也让我在这火光的错觉中寻求到半点温暖的迹象。
开始构思,拼命的搜寻生活,找一个让我感觉到强烈的孤独的时刻。似乎是件天大的难事,当我对某种东西习以为常,它构成了我生活的所有时刻,但要我在一整块中截取其中一小截,就像是切下一块蛋糕,这固然容易,但这一小块却不是我想要的模样。
我得写一个故事,虽然我并不擅长编写,我得从我短暂而无聊的生活中抽取一个与之类似的时刻,再灌输一些道听途说,以便故事更具欺骗性。
我需要列出一个类似剧本的文章,我得起身,离开被子和火炉。我得把故事演义一遍,好让文中的人物,人物内心的活动,台词,以及环境更加形象,我得对我的人物负责。此外还得考虑读者和编辑的感受,一切的一切只是让故事更具欺骗性。
我开始在房间里不住的踱步,把房间里的台灯比作是一个冷血无情的旁观者,他的光芒照着房间里大半地方,我呆在黑暗处,与我同处黑暗之中的是一个鞋架和一把雨伞。在我们之间发生着对白,控诉着在那灯光照亮下的大块地方里的书本,钢笔以及桌上的文竹。幻想着灯光带给它们的是灾难。
我们躲在黑暗处始终不肯出来,哪怕双手双脚已经失去知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固执,从哪里来的这样突兀的灵感,我用摧残的方式抗拒着光明与温暖,这大概只是我不成熟的瞎想。我半信半疑的把所有对话与感触付诸于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