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门前的胡同里每年都会生出许多紫苏，沿着胡同南墙边，稀稀拉拉的一溜。它们是怎么来的呢？
胡同最东边的人家养了几只小鸟，据说是鸟儿喜欢吃紫苏的种子。我们搬来的第一年见他家门前种了几棵紫苏，第二年春天开始，我家门前、邻居门前都开始生生不息。种子大约是风刮过来或者飞翔的鸟儿失落的。
紫苏是什么呢，我没当它是花儿，也没当它是野草，好像也没考虑过给它一个确切的定位。
春天，几场小雨过后，门前便会生出密密的一小片暗紫色，我想种几棵青菜时，就会连同野草拔掉一部分。在它们成长的过程中，也从没关注过它们。只是给菜浇水的时候，洒过去的一点水，给它们带来一点滋润，它们就在这无意中的一点滋润中蓬勃生长起来。随风摇摆的紫绿色叶片，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欢喜。
就这样，紫苏每年春天自己发芽，继而生长壮大，秋天开出数串小紫花，花落便收获满满的比小米粒还要小得多的黑色种子。种子成熟后，风一吹，便飞到它能到达的任何一个角落。留待第二年，春风拂过，它们便又迅速钻了出来，同春天继续亲密相约。年复一年。
所以，胡同里的紫苏队伍，一年比一年壮大了起来。
就在前两天，无意中发现，门前的紫苏开花了，绿色的细长花穗上绽开了些许紫色的小花。
我近前闻了闻，香味跟紫苏叶片一样特别，不是鲜花或浓或淡的香，而是带有一种刺激性气味的香，与众不同。就如同喜欢咖啡的苦，紫苏刺激性的花香反而带给了人一种更加奇妙的感觉。紫苏的叶子是紫色的，花是紫色的，也许这花香也是紫色的吧。
小时候，老家的大院里种过几架葡萄。据说，葡萄很讨蛇的欢喜，为了让家里的葡萄架下不至于引来蛇做窝，母亲便在葡萄架旁种了几棵紫苏。紫苏的刺激性气味可以让蛇望而生畏，不知是不是真的这样，还真没见到有蛇来过。只是，后来，院子翻修，葡萄连同紫苏便一块消失了。
我家门前有紫苏落户以后，忽然想起给母亲带点种子回去。那时已是寒冬腊月，门前的紫苏早已成了光秃秃的一棵干柴。有几根枝条顶端还挑着那么一点干枯了落尽种子后的碎屑，那么小的种子也许会有被碎屑卡住的漏网之鱼。
我折了几根枝条，带给了母亲，嘱咐母亲春天的时候可以在有泥土的地方使劲摔打几下，说不定就能有紫苏生长出来。
果不其然，春天的时候，母亲摔打枝条的地方生出了几棵紫苏。第二年，紫苏的身影便在院子里零星地分布遍了。院门外生长了很多球形的扫帚菜，紫苏点缀在绿色的扫帚菜间，绿色，不甚浓烈的紫色相间，再间或有几朵艳丽的玫红色太阳花，真是相映成趣。
门前的紫苏，正花开灿烂，灿烂的花穗中蕴藏着即将收获的喜悦。秋风乍起，苦咖啡一般的香正在悄然流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