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02

世界从来就不是完美的,它残酷而美丽。人间疾苦从来不是最可怕的,孤独才是。



她是一个意外,大概只是弟弟的一时兴起,这才闯入我的世界。

她是调皮的精灵,时常咬我,时常捉弄我取乐。但她累了,却也会跳上我的肩膀,打上一个非常舒服的盹。

我想那时我们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情,有的只是两个生命间纯粹的温度。她是温暖的,任何生命都具有温度。

平静的生活被她的一次早产打破。她耗尽气力,也没有生下一个活着的孩子,看着她虚弱的外表,如果没有治疗,我想她一定会死去吧。

那个生养我的女人,是决心要丢弃她的。毕竟,她只是个卑微的生命,如果以价值来衡量,她仅仅只是弟弟用几十元人民币换取的猫。

可惜我从来不是个孝子。我在意的只是她主人的想法。

“如果你想救她,我可以帮你。”我只对弟弟说了这句话,语气冷漠。

我与她不过萍水相逢,确实没有太多的理由舍弃太多利益去救她。

弟弟终究还是将她送到宠物医院。也许几千元的医疗费用对很多人来说不过是一顿饭钱,一次旅行费……但对那时的我来说,确是一笔较为庞大的金钱。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如何弄到那笔钱,因为这没有意义。

那个女人得知我们付出庞大的金钱去救一个卑微的生命,将我们痛骂一顿。

“这笔钱是我自己用努力换来的,没有去连累任何人。”我不带一丝感情地回怼那个女人。

我已不记得她又用了什么难听的话继续骂我们,但是我看到她眼神深处对我的畏惧。

当她平安回到家,逐渐恢复生的力量,我终于明白那个女人的畏惧——我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任人摆布的稚子。

大概纯粹的生命更懂得感恩,劫后余生的她像是变了只猫,她不再调皮捣蛋,她温柔地躺在我或者弟弟的胸口,呼呼大睡。

我也变了,我第一次明白金钱是如此重要。

一个经历过孤独的死小孩,对这个世界其实不会有太多欲望,甚至会质疑活着的意义。

那时的我虽然不是很明白生命的价值,但她躺在我胸口,传来的温暖能让我很平静。

我听到微弱的心跳声,感受生命存活的实感。

“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绝不会饿着你。”我偷偷亲了她一口,不小心吵醒了她,她有没有听懂我的话呢?她将小嘴抵在我的下巴,又眯着眼睡去。

用中二的方式来说,力量对我来说无比重要。感恩每一位给我力量的金主,对待工作也是尽心尽力。

我最终是以那家小店的店长身份离去,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已竭力做到我能做的一切。

曾有善良的同事问我:“老板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拼?”

我笑着摇头。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也是那只猫的家长。

对我来说,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卑微的出身,不是我经历的人间疾苦,而是孤独。对一个偏执的死小孩而言,生命的善意与依恋,大概是这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

我了悟这个道理的时候,也是朝朝在我心中种下火焰的时候。“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这是我对陆少游的评价,也是我喜欢他的理由。一个纯粹的生命经历人世的沉浮,变得复杂,最终回归自我,我想这也是对“初心不变”最好的诠释。

中国的神话中,有这么一种主流的精神,危机来临他们不信神佛,天裂了靠自己去填补,洪水来了靠自己去治理。每个人爱国的理由不同,我以拥有这样伟大的神话为荣,以活在这个伟大的国度为荣。

那个只会逃避和流泪的死小孩似乎也已经长大了,他已经很难再流泪,很少被感动,也适应人世的规则。那个孩子的身影已经越来越稀薄,但他创造的仙人已留在我心中——那些历经过孤独的人,愿意牺牲自我的自由,守护他人的自由。

我想每个善良可爱的人,生命中必定会有守护他们光和热的人。这大概也是我爱着朝朝和77的理由,也是喜欢单哥的理由,自然也是喜欢自强团中每一位的理由。

朝朝曾经梦到我最终为了救一个溺水的人而死。这对我来说大概是种最可笑的死法,因为人性中的自私常常左右我的行为。但这又何尝不是最好的归宿。

是平凡地度过一生?还是将自己的生命化作他人的光与热,换取三秒真男人的高光时刻?

朝朝的第六感已为我作出选择。但前提是,我得先学会游泳,不然就白死了。没有力量的装逼都是笑话。

朝朝你知道吗,那个叫做父亲的男人,虽然有着大多数人都有的缺点,他好色、贪婪、怯懦、自私,却也曾奋不顾身与恶人搏斗,被嘉奖为“龙城英雄”。而那个叫做母亲的女人,深爱着这个男人,即便这个男人穷得叮当响,也愿意下嫁于他。

我的身体同时留着他们的血液,一出生就是中二癌晚期,无药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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