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钟九天
李化成见钟九天的武功如此传神,一时大喜,便令手下杀猪宰羊,大摆酒宴款待这位“贵客”。
为什么是“贵客”呢?李化成见了他的武功以后就开始盘算起来:这么好的一个人才落在付三娘的手里,太可惜了。现在,刀疤三已经死了,为了争夺帮主之位,和她早晚是要撕破脸,必定会拼个鱼死网破的。到那时候,如果此人在付三娘那边,必是自己的劲敌。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他拉到自己这边来,就如虎添翼了,统一四海帮的就指日可待!如果实在拉不过来,只能把他除掉,不能成为日后的心腹大患。
在席间,李化成问钟九天道:“不知钟兄今天到我这儿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我帮忙的,我们是自己人,直说无妨。”
钟九天站了起来,一脸难为情的样子道:“钟某这次来,的确是有求于李堂主。
“你也知道,我们的堂口是靠赌这一行业来维系的。可是现在呢,很大户都外逃了,我们的生意就冷门了。这次付堂主派我过来,主要是要借李堂主的宝地开几间赌场,因为我们那边实在做不下去了。”
李化成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原来就是这个,不是个事儿。
“只要是在我的地盘上,任你选位置,就算是我现在已开业的赌场我也会毫不吝啬地给你。而且啊,只要你有需要,我是要武器给武器,要人给人,谁叫我们是一家人呢!”
“难得李堂主这样仗义,这样豪爽,我钟九天何德何能,真在一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哎,不许这样说,我俩初次见面就这样投缘,有可能咱俩前世是亲兄弟也不一定。以后不许给我客套,听见没有。
“还有,以后别堂主堂主的叫,感觉生分,叫我大哥怎么样?”李化成不愧是老江湖,句句让人心动。
“大哥,请受小弟一拜。”钟九天好像是很感动的样子,一下子拜倒在李化成的面前。
“好,好,好的,你这一拜我接受,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一起打天下。我李化成要是违背子今天的誓言,天人共戳。死无全尸。”李化成对天发誓,然后端起一碗酒:“这是天地日月同心酒,你我兄弟二人各喝一半,喝了以后,永不背叛!”
李化成把酒喝了一半,然后递给钟九天“兄弟,该你了。"
“从此此刻开始,我,钟九天和李化成就是兄弟了,请上天地给我们证明。有肉一起吃,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若有食言,不得善终!”钟九天发完誓,把半碗酒一饮而尽。
“大哥,从此以后,你就叫我小豹,小豹是我的乳名,江湖上没人敢这样叫我,你是我大哥,你有资格叫我的乳名。
“在我们老家,父母、长辈、哥哥、姐姐都是这样叫我的,这样亲热。”
“好,好,小豹,这名字我喜欢。你能告诉我这些,足见你是一个心直口快的真汉子,够情分、够义气。我李化成今生能和小豹做兄弟,死又何妨!”此时,李化成是动了真感情,他一下子抱住钟九天,热泪夺眶而出:“小豹。”
“大哥!”钟九天的眼睛也湿润了。
他俩的这一幕,席间的众人也感动得拍手叫好,客厅里顿时活跃起来。
二人重新入席,李化成指着对面座位上的一个长须汉子道:“白胜天,沧州人,从小习武,十三岁闯荡江湖,一条铁棍横行了十几年,虽然没混出名号,但也是个难得的人才啊!现在也是我帮中的骨干,职位也不低。”
“胜天,你过来。”李化成把那个长须汉子叫到面前,指着钟九天道:“从此,他就是我亲兄弟,你要叫他豹爷,明白吗?”
那个长须汉子听了冷笑道:豹爷,他配吗?”
“你刚才说什么,请再说一遍!”李化成的嘴角浮起一丝阴笑。
“豹爷,他配吗?”那汉子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妈的,找死!”那长须汉子的话音刚落,李化成嘴里骂着,一把长剑已捅进了他的胸窝,顿时血如泉涌。
“啊!”席间其余的手下见了,顿时吓得面如土色,谁也不敢吱半声。
李化成用舌头舔了一下剑身上的鲜血,一脸的狡黠:“小豹,不好意思,都怪哥哥管教手下不严,还请见谅才好啊!”
钟九天见了心中暗道:此人心狠手辣,而且老谋深算,以后一定要小心他!
李化成看了一下钟九天的表情,一点反应都没有:此人比我还要毒,和他交往一定要多留几个心眼。
“不听话的手下,就应该早点除掉,大哥英明一世,居然有这种手下存在,小豹真的很失望。”钟九天一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反而指责起李化成来。
“又来了一个比李化成更狠的主,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客厅里的很多人心里暗暗地担心起来。
李化成对钟九天又是赔礼,又是道谦,恶狠狠地对客厅里的手下道:“以后要是谁再没有礼貌,我杀光他全家!”
“是,是,是,我不们不敢!”众人被吓得战战兢兢,异口同声道。
“来几个人,把他拖出去喂狗,真他妈扫兴!”李化成指着地下的尸体道。
他的几个手下把白胜天的尸体拖出去后,李化成拉着钟九天的手道:“小豹,今天大哥让你扫兴了,我们去书房叙话。
这是一间非常精致的书房。红色方砖铺地,淡黄色的墙皮,看上去雅致而大方。书房的左右两侧是两排高高的书架,书架里整整齐齐地挤满了各种书籍;上方的墙上挂满了名人字画,其中有一幅好象是苏东坡的。书房的下方是一张长长的红木书斋,案头上摆放着几本古书和一个笔筒。从这书房的整体布局和陈设上来看,它的主人绝对是一个风雅的儒生。但恰恰相反,这只是表象而已,它的主人偏偏是一个杀人如麻,嗜血成性的凶徒。
“哥哥如此风雅,想必也是位墨客”,钟九天竖起了大拇指,“了不起,了不起。”
“坐,坐,小豹,别给哥哥说这些客套话。”李化成把钟九天拉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这书房本来就只有书斋写字的一个座位,他只好站着。
“不,不,怎么有哥哥站着,弟弟坐着的道理,这不合规矩,”钟九天不依,挣扎着要站起来。
李化成横肘靠在钟九天的肩上,还真像亲兄弟一样,笑眯眯地在他耳边说道:“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们江湖人不兴这套。再说了,什么规矩都是人定的,我是你哥,我说合它就合,呵呵。”
他又很神秘地在钟九天的耳边轻声说道:“为兄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答不答应?”
钟九天笑道:“哥哥要说什么小弟知道,你不就是要看我的本来面目吗?
“但是,我我有九十九张脸,就算是给你看我的本来面目,你会相信吗?”
李化成笑道:“当然相信,不相信自家兄弟还能相信谁?我绝对相信你是不会骗我的。”
“这样也好,我就给你看看我的真面目,免得以后误会。”钟九天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小……”李化成“豹”字还没说出口,转头一看,钟九天刚才座的座位早空了,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凭空消失。
李化成正在纳闷,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好像是胭脂的香味。“我这屋里哪来的胭脂?”李化成更是感到奇怪。
“哥哥,快出来啊!”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好像是在叫他,声音是在书房的外面。
他急忙拉开书房门,走了出去,这时更是令他大为惊讶:院子里的一棵老树树旁站着一位约十七八岁的少女,穿着一身白纱套裙,脚蹬白色短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乌黑的长发在风中轻轻地飘逸着。身材苗条标致,胸前双峰微微隆起,伴随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淡香,令人有一种情不自禁的占有感。
这下,真的把李化成给惊呆了:“兄弟原来是位女子?这,这太不可思议了。”
钟九天对着李化成嫣然一笑:“我的傻哥哥,付三娘身边的贴身护法,怎么可能是男人。”
她笑起来好甜,好迷人。像这样的女子,有谁会不动心,但是李化成明白,在自己眼前的虽然是一朵好花,但她全身带刺,不敢轻易采摘。但眼前的美色,还是让他愣了半天。
“哥,我在给你说话呢,你发什么呆。是不是我长得太难看,把你给吓着了。”
“哪是,哪是……”钟九天生气道。
李化成老半天才知道自己回答错了,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一开始就应该知道你是女的,因为付三娘的贴身人中是不会有男人的,刚才是被你的美貌给惊的,真的。
“不过,钟九天、小豹都应该不是你的名字吧?”李化成用怀疑的眼光看着钟九天。
钟九天听了格格一笑道:“这是一个秘密,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的。”
“好吧,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你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
“嗯”
“吱呀”一声,书房的院门开了,走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约二十岁出头,女的十五六岁。男的长得英姿勃发,女的长得清秀可人。
他俩看见李化成在和一个年轻姑娘说话,那女孩嘴里大叫道:“哥,她是大嫂吧。”
见此情景,李化成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暗叫:不好,今天要出大事!
只见钟九天满面绯红,红到了脖子上,只听她轻叱一声:“去死吧!”
只见空中白光一闪,随后听见两声“妈呀”的惨叫。
李化成走近二人一看,差点晕了过去:二人已被扭断脖子而死!
天哪!杀人在无形之间,此人到底是人还是鬼啊!
其实,李化成也知道,钟九天在江湖上有一个怪癖:谁见了她的真面目谁就得死,除非是她心甘情愿给你看的。所以,那一男一女的出现他才会有哪种万分震惊的表现。
李化成气得怒目圆睁,指着钟九天道:“你,你下手太狠毒了,他俩是我亲弟弟和妹妹啊!”
谁知钟九天一甩脸怒道:“谁让他们看见我的脸,本来就该死嘛!”
李化成听了气得七窍生烟,:“你说什么?该死,我看你才该死!你简直就是个毒妇,妖人!”
“呼”李化成发自全身的内力,一掌击向钟九天的胸口。钟九天也不躲闪,只见她嘻嘻一笑,手指自己的前胸:“来,照这儿打!”
“好,你自己找死,怪不得别人!”
当他的掌快要击中钟九天的前胸时,只见白光一闪,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树杈巴上去了。
此时,李化成已来不及收掌,一掌重重地击在老树的树身上。由于他的这一掌用力过猛,老树皮都被他击破了一大块,震得整棵大树不住地摇晃,很多树叶纷纷往地上坠落。
李化成再一看自己的右掌,已是血流不止,都怪他当时用劲过猛了。
“哥,来吧,很好玩儿的。”钟九天笑盈盈地坐在树杈巴上,好像是在荡秋千。
“啊!”李化成像一只被激怒了的野兽,“嗖”的一声飞向大树,意图去捉钟九天。
她还是坐在原位不动,见李化成快飞近自己时,从怀里摸出上个小铁球,嘴里叫了一“中”,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他的眉心上。
“啊呀”一声惨叫,李化成像一只笨熊一样重重地一屁股摔在地上,嘴里哼哼着,半天爬不起来,估计啊,他的屁股是遭大罪了,不有十天半月好不了。
才一小会儿,就惊动了他的手下,只见四门大开,无数的人像潮水一样涌进了书房的院子。
“抓住她,把她碎尸万段!”李化成坐在地下大声地怪叫。
他的很多手下弯弓搭箭,箭如雨点般向她射去。
“哈哈哈………姑奶奶去也!”笑声过后,树上已不见了她的人影。
她是怎样逃走的,众人好生纳闷。几个手下把李化成扶了起来,他也是一脑子的浆糊:自己书房的门窗本来是关得严严实实的,她是怎么出去的?怎样变脸?怎样变声音?怎样换装?连她刚来时的铁枪也不见了?……这一系列的事情就像是梦境一样,可偏偏又是事实。有这样的对手,以后的祸福难测了。
说起来也怪自己,明明已和自己称兄道弟,却得寸进尺地要看她的庐山真面目。要不是自己好奇,现在她的自己可能还在谈笑风生呢。
哎,弟弟和妹妹也是太不懂规矩。书房明明是帮中禁地,只有自己一个人要以出入,你们今天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钟九天啊钟九天,今天你要杀的是别人,别说是两个,就上十个二十过我都不在乎,你为什么偏偏是杀了我的弟弟和妹妹。你说,我怎么不和你翻脸。
李化成重新回到书房,自己简单地处理了一下手掌上的伤口,心里既伤心,又懊悔,又惋惜;伤心的是弟弟妹妹死了,懊悔的是自己太多事,太好奇,惋惜的是明明已经到手的人才飞了,反而成了自已不共戴天的仇人。
书房里不能久呆,怎么说也要出去处理一下弟弟妹妹的后事。至于这笔账,就记在付三娘的头上吧,找机会一定要加倍把它讨回来。
李化成的手下在方圆几十里的范围内到处搜索着钟九天的,可是忙了大半天,连她的鬼影都没见着。只好回来复命。
他们两手空空回来,李化成不但没有怪他们,反而安慰道:“要是凭你们都能找到她,她就不是钟九天了。再说,找到她又能怎么样,你们几十百把人也不是她的对手,我不怪你们,都下去歇着吧。”
傍晚时分,李化正在筹办弟弟妹妹的丧事,突然有十几个手下来报,他们的赌馆遭到了一个白衣女子的袭击。她带着一帮黑衣人。他们二话不说,见人就杀,没人能够抵挡,已经踏平了十几家赌馆了。
李化成气得暴跳如雷:“钟九天,你真上欺人太甚!”
“她们踢馆后,也没在里面经营。”一个手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他们只杀人,破坏设备,完事了就走,再去下一家。”
“弟兄们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死了五十多个,重伤三十多个,轻伤的没有统计。”
“岂有此理,远方的乞丐居然敢到老子的地盘上撤野!他们会杀人,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李化成一下子扯掉袖子的黑布,“你们去集结人马,到操场上来,带领你们把付三娘在襄阳的烟馆、窑子、酒楼、绸缎庄等全部给她砸个精光,这就是他们得罪我李化成的后果!”
当晚,李化成亲自带领一千多个亡命之徒,见了付三娘的生意就砸,见到她的人就杀,弄得襄阳城里一片混乱,喊杀声、惨叫声混成一片,百姓们只得早早地熄灯睡觉,商铺提前关门。
第二天,付三娘在襄阳城里的生意基本完全灰飞烟灭,她的手下死的死逃的逃,但始终没见到钟九天的影子。
江湖上的某些事情,可以说中牵一发而动全身。在付三娘的生意里,贡玉帮、淘金帮、五湖帮、巨蟹帮、铁掌门、鄱阳湖五鬼帮、五毒娘子帮等黑恶势力的股份在里面。李化成一夜之间对付三娘的疯狂报复,严重影响了这些人的利益,他以后的日子是不会好过的。
这些帮派虽然很小,但是如果他们联起手来,再加上与他旗鼓相当的付三娘,他的末日可能快到了。
仇恨,是一种无形的魔鬼,在某些时候,任凭你是多精明的人,都会被它蒙蔽了眼睛,失去了正确的思维方式和清醒的头脑而做出糊涂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