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2016年7月3日,距离我跟许同志分手已近3个月了。说起来惭愧,就跟从来都不记得我们是从何时开始一样,我也回忆不起我们是在哪月哪日分开,只记得是在愚人节之后的几天,因为所有朋友都以为我跟许同志分手,是在跟他们开迟到的愚人节玩笑。
毕竟大学相恋五年,毕业、见家长、订婚、同居,结婚也被摆上日程,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都以为一切都确定了,甚至我们开始都思考酒店、婚纱、伴娘、伴郎的安排问题。意外却在3月的某个夜晚来临,掀起了我人生大戏的第一个高潮。
许同志的爸爸突然呕血,在医院做了一系列治疗、检查后,被确诊为食道癌。霎时间,震惊、怀疑、不知所措在许同志整家人的心中弥漫。身为许同志的未婚妻,我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毕竟我跟病床上老人的相处时间并不久,但仍尽力体谅、宽慰许同志的各种情绪,借着自己身为医学杂志社编辑的小小优势,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但很快,许同志父母的一些做法让我做的所有事都成了一个笑话。他的妈妈竟然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去算命,然后特意嘱咐我暂时不要去探望。而许同志一直强调,他事先并不知道他妈会这样做,对于神婆说的那些话他不信分毫,但还是先不要刺激他爸妈,让我暂时不要去医院。
都说人生如戏,我就这样猝不及防成了八点档狗血电视剧的女主角。是要扮演苦情忍耐的白莲花女主,还是潇洒地分手离开呢?我真想敲开编剧的脑袋问个答案,顺便看看后面的剧情安排。
只是,我忍着怒气等了几天,都不曾等到一个编剧来告诉我剧情安排。原来,所有选择还是要自己来;原来,一切故事剧情都是我自己所作的选择,人生戏的编剧、导演不过自己尔。就像如果当初高考填志愿时,我没有一意孤行,要来这所大学读书,便不会遇见许同志;如果不是因为从小父母感情不好,使我一直希望可以有个人,能倾听我那些即使是最好的闺蜜都不曾知道的心事,或许我就不会与许同志开始;如果不是因为太想要有心灵归宿,在第一次知道许同志家封建传统时,就能毅然转身,我们可能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
分手后,我常忍不住想,在跟许同志谈恋爱的这五年里,出现过那么多个十字路口,哪怕只有一次我能做出与曾经截然不同的选择,结果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但是,因果循环从来都不是这般简单。
自有记忆以来,我的家庭就经常充斥着吵架的声音,妈妈时常问我:“宝贝,如果我跟你爸爸离婚了,你要跟谁一块住?”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我拒绝回答,只是摇着头抽泣;可后来长大了些,有自己的是非观后,我开始思考爸妈的爱情、婚姻,然后居然能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说:“你们想离就离吧,不用考虑我,我们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不要再拿我做维系这段婚姻的借口”。所有人都觉得不可理喻,怎么会有孩子说出这样的话,可我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夹在一个破碎的家庭中,我虽然能感受到爸妈倾注在我身上的爱,却极少感受到整个家庭的幸福,甚至总感觉要被撕裂。既然勉强在一起,三个人都痛苦,为何不分开,起码有人能得到幸福。
如此有家却更像没有家,使我极度渴望能脱离自己的原生家庭。因此,我高考坚持自己的志愿,在远离家乡的大学校园里,很快就开始跟许同志谈恋爱,迫切地想营造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对方能无条件给予自己关爱的关系。
为了不像爸妈那样始于爱情,却终于日常琐碎,我一直告诉自己,两个人在一起一定要学会互相信任、包容和理解,彼此独立。因此,对于任何事情,我都觉得只要双方愿意各退一步,就能有回转的余地,而许同志也总是配合着我,我们为爱情打磨自己的棱角,成为彼此合适的那个人。我依赖于这段关系,即使被第一次见到的他家祭拜祖先的场景吓到,心里也模糊地感知到,这似乎已经到了自己能接受的底线,但还是觉得忍忍就会过去了,毕竟自己的家庭也不是那么完美,直到最后接受不了背负食道癌的黑锅。
电视剧里,德高望重的前辈总喜欢用“命该如此”来评价那些令人唏嘘的事情,我想自己大抵也是命该如此吧!从一出生,我的性格成长就由我的家庭决定了,即使时光倒流,让我回到高考填志愿那时,我还是会选择这个远离家乡的大学;或回到每次吵架闹分手的时候,我还是会忍不住跟许同志和好;或回到第一次见识到大场面祭拜祖先的那一刻,就算心中郁郁,也还是会继续忍耐下去。
记得以前看《恐怖游轮》时,除了当做烧脑剧之外,我总是想,为什么女主每次都会作出同样的选择,一直循环轮回呢?现在我却明白了,女主每次所作的选择都是她认为的最好的选择。
我们总在自己的认知里作出自以为正确的选择,安排自己的剧情,最后不如意时,叹一句天意弄人。但其实,命运从不捉弄人,开我们玩笑的从来都是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