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汝登极为天下主。帝,非人之位,天下归汝,咳咳咳……但不可枉杀兄长亲故。”帝乙强忍着血咳说道。
“二者,腾云之事……天卜已断,当知东夷不可不伐,伐则必尽。遗诏告知天下,卜兆兴伐,上吉。”
“咳……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声令帝乙暂停了话语,此时内侍官托着一盏铜盘上前道。
“王上,刀已取至。”
帝乙望向那盏铜盘之上的两柄造型迥异的铜刀。
这两柄刀,一柄是短柄宽身翘头,造型简洁大气,刃色沁红的战刀,另一柄则是造型华丽,嵌金镶银的短刃鸾刀。
帝乙看了看两柄跟随自己征战多年、祭祀无数的刀具,微有迷茫,随即转为坚定。
帝乙伸出无力的手,握向那柄战刀。
“鸾刀修祀,割刀伐戎,此刀曾随为父征战十余年,汝也已代天伐战,在外十数载,当此之时,汝务……咳咳咳……咳……”
止不住的咳声响起,一口鲜血激射而出,帝乙终究没能撑住,话音未尽便已闭目而逝。
“父王!”
“父王!”
听到后殿惊呼之声,龙德殿中朝臣皆是一凛,暗自揣度,事情向着最为严重的方向滑落。
寿泪流满面的将已无声息的父王扶回卧榻,拿起绢布,仔细擦拭着父王的血迹,只是因悲痛异常而骤然失声,此时的寝殿一片寂静。
渐渐的,血迹渐消,寿的脸色渐变冷硬,眼中带着欲则人而噬的神色。
起身步入侧殿。
“左宫伯费仲何在?”冷声问道。
一名半身戎甲的俊俏青年从殿中柱后绕出,躬身道:“臣费仲在,请王降旨意。”
寿恨声道:“孤升汝为中常伯,兼卿察事,详察腾云阁之事。”
不想费仲却摇头道:“臣,不敢领命!”
“嗯?”寿不豫道:“汝是不敢领命,还是不想领命?”
“王上听臣一言。”
“讲!”
费仲思度一番道:“王上升臣中常伯,领王畿地方事务,臣尤是感激王上赏识,但卿察事为监察百官之职,若臣以此职察案,必定为众人所患。依臣看来,此事不可大动干戈,当缓察之。”
“如何缓察?”寿未听闻先帝交代此事,怎会不知此事需暂时搁置,当此之时,自己需要先登极,再谈其他。只是怒火中烧,作为人子,杀父之仇,作为君王,谋逆之罪,令其无法忍受,故此才有了这番安排,经费仲提醒,这才冷静下来。
“王上要臣察之,只需庶子令一职便可,何须卿察事。”
“一个掌察大夫庶子的小官有何用益?”寿讶异道。
“庶子令足矣”费仲回道:“王上此时应宣先帝遗诏,不可疏忽,当速召霍侯进殿。”
“孤何用汝教,莫在此与孤饶舌。”厉声道。
“王上心中早有定略,是臣失言,臣告退。”费仲请退道。
“站住,孤允汝走了吗?遗诏孤说,汝来书写。”寿叫住正欲退走的费仲道。
“汝以后便是文臣了,莫怨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