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圣
这几天，我隐约感觉到办公室要“变天”了。先是部门领导的脸上再也看不到往常那样阳光和煦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沉默。
起初，我以为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直到一次午休时，旁边有一位消息灵通的同事，神秘地告诉我，“你知道吗？领导被降薪了。”
“啊？为啥？年底了，不该是发年终奖和分红吗？咋还降薪了？”
“你想得美！前几天开会，他被降薪20%，估计大家都躲不过，等着吧，一帮人又要哭了。”
我听完，心里十分忐忑。确实，这次“砍树”是从树根着手，可见事情的严重性。接下来，我会被降薪多少——这个疑惑在两天后就有了答案，由于我的薪酬待遇属于部门里面最低档，所以降薪也是相对比较低的。据说，有同事一下子被砍掉了两千多月薪。谁能想到呢？忙活了一年，公司非但不表示感谢，反而如此“恶待”，到底是演哪一出？所以，大家都希望HR能够代表公司，给出一个合理的说法，否则，就要抗议到底。
可是，HR是多么精明的人物，他的回复非常言简意赅：首先，他不断PUA我们，说这一年的行业前景非常艰难，而且大环境异常恶劣，从疫情以后，公司每况愈下，希望大家理解一下；其次，如果我们接受不了降薪的方案，他的建议是年后可以直接“走人”，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
不得不说，HR是一个很好的“说客”，鉴于这两点，在场的同事中，大部分人都不说话了，少数人还在据理力争。
HR似乎并不怕大家闹事，他也许想着，等年后，这些人就散了，到时再招新人呗，因为春招从不缺人。
我安静地听着，冷静地看着这些情绪暴怒的同事，一时间，我明白这是公司在变相“赶人”，虽然嘴上只字不提“辞退”，但说到底，就是要让在场的人知难而退。
我仔细想了一下，在座的同事平均年龄都在35岁以上，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是。对于我们这些中年人来说，很难说一句“不干了”，毕竟有年幼的孩子，也有看病需要钱的父母，所以，能怎么办呢？
我也深知道，在公司看来，我们这些“牛马”，哪怕是跟着他们干了十来年，也不过是一个“工具人”。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突然之间，我被一股深深的悲哀击倒，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楚感，憋得我有些难受。
还记得上个月，一群同事围在一起，感慨着这一年就要过去了，那时候大家心底都在憧憬着已经上市多年的公司，可以在今年过年之前给大家一笔“奖励”。毕竟过去多年，什么都没有，我们都是听着其他公司给员工奖励，只能在一旁羡慕。
未曾想到，今年依旧如此。不！甚至更糟糕。一个技术人员的工资往下降，意味着公司早就看透了这群人的价值，或许，这就是年龄的门槛，尽管我们团队中绝大多数人都是男性，但此时也像许多在职场遭遇不平等待遇的女性那样，上了年纪就得“顺服”公司的规则。
与其说这是春节之前公司最后一次会议，不如说，这是一次降薪通知大会，并且公司笃定了更多人是敢怒不敢言，以至于可以在这个关键点让大家心情沮丧。当然，他们谁会在乎员工的心情呢？
比我们还要年长的一位同事，不仅面临着降薪，就连要申请平时的餐补报销，也很费劲。所以，他觉得公司的做法很搞笑，一笔几百元的餐补，是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换来的。但如今，公司不尊重他的价值，自然也想将他的剩余价值利用到最后。他能够离职吗？不！他的妻子因为感染甲流，孩子提早出生了几周。然而没料到，他的妻子历经“鬼门关”，几番抢救才活过来，如今妻儿还在医院救治，每一天都是一大笔花销，沉重的经济压力，压得他提前休完了陪产假，本以为快速到岗可以得到更多的工钱，但无可奈何的是，这次的降薪成为了压垮他的“稻草”。
对我来说，在一个不尊重员工的公司工作多年，除了身心俱疲，就只剩下一个躯壳，仿佛走入了一个死胡同。过去我也会跟着同事据理力争，但如今，我早就看穿了一切，争，是争不过的。除非直接跳槽，重新开始，但另一个公司就能够承载自己的期待吗？
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公司压榨员工，员工依附于公司，两者的关系本来就不平衡。更何况这种合作关系随时都会被他人替代，更有AI技术的发展，很多的工种随时会被关停、取代。
当然，客观上，降薪不只是关乎到钱包的“胖瘦”问题，更是一种行业的提醒，让我看到了职场并非一个恒久不变之地，相反地，职场充满危险与不安，公司想要用最高的技术替换那些低能的岗位，甚至为了压缩成本、节约开支，将工资降到最低，压得员工透不过气。
就像在科幻短剧《好野计划-升级》中，一个长期被PUA的程序员为了保住饭碗，不停地对自己的系统进行“升级”，殊不知，所有换掉的零件，以及既定的规则等，都是由背后服务的公司获取了最终的利益。得知真相的程序员崩溃不已，可又能够改变什么？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职场“丛林”里，若单单定睛在这些不可靠的环境，实在难以找到工作的意义。
这些年，我从自己在职场中所遭遇的，以及看到他人所经历的，渐渐明白了，公司作为一个以利益为首的单位，不会真正尊重一个人的价值。但若自己也放弃了对于工作意义的寻求，那就等于跟他人一样，视自己只是一个“螺丝钉”而已。
会后，我想了很多：与其悲哀地沉浸在这种残酷的“丛林”游戏中，不如思考怎样发挥自己在职场中的价值，以及趁着这样特殊的机会，跟周围的同事分享平安和真理的源头。因为只有终极的主宰才能满足人一切的需要，也只有在他那里，才能寻找到永不失落的盼望和救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