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来，寂寥的吧台上永远有一个落寞的身影，灯红酒绿间，激扬跋扈的乐感震耳欲聋，高跟鞋，小吊带，疯狂的比试着彼此的风骚和性感，男男女女互相揩油的劲爆舞蹈，绝对让良家妇女脸红的荤段子，无处不在的充斥着整个酒吧。

陈格一个人坐在那里，一口一口的喝着那名为‘伏特加’的烈性伴侣，‘她竟然流过产，那孩子是谁的，她真的和那李开有关系，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她到底是有多么寂寞，是啊，当年她连更老的男人都不嫌弃，而这个李开，怎么说也是个成功人士，哈哈，你还不相信，现在相信了吧……哈哈……’内心的声音疯狂的嘲笑着陈格，他闷闷的灌着酒，一杯接着一杯。

“嗨，喝这么多酒啊，心情不好？小默怎么没和你一起？”一阵欢快的声音突然在着嘈杂的声音中隔离开来。

“别给我提她，我和她没有关系。”陈格猛地转过身，海鸥那张清纯的笑脸笑嘻嘻的印在眼前，这女孩子来这里干什么？哈，女的不都这样，陈格看了她一眼：“你也来这种地方？”语气中满满的全是鄙夷。

“谁规定我不能来啊？”海鸥对于他的鄙夷些许的动怒，依然笑容满面的回答。

“随便。”陈格扔下一句话，不再理她。其实他是怕自己再想起那个不想再提起的女人，所以一并把和她有关的人和事都排斥出去的好，眼不见心不烦。

“给我一杯啤酒。”海鸥并不在意，朝着酒保说道，欠身坐上了那高高的座椅，来回晃动着两条细长的小腿，一口一口的喝着酒保递过来的啤酒。陪在陈格的身边，不再说话。

“你们女人不是应该是心软的动物吗？”对于陈格这句没头没脑的问句，海鸥抿了一口啤酒，还是没有搭话。眼睛却看着陈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为什么她莫小默的心却比石头还硬呢？你说有没有人是一种没有记忆的动物，就算是天天见到一张脸，就算是朝夕相处的生活在一起，转眼她还是什么都不记得，还是以为这个人就是陌生人？”陈格猛地灌了一大杯酒，向酒保招了招手，示意给自己加满。

“你是在说小默吧？”海鸥过了好久才接话，她观察陈格好久了，她不知道他和莫小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看的出来，这个男人对莫小默是真的动了心，不然的话怎么会折磨自己到这种地步。

“别他妈给我提她。”陈格突然间咆哮起来，歇斯底里的怒吼并没有在这嘈杂中发挥太大的作用，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也顾不上他的疯狂。海鸥知趣的闭上了嘴巴，看着他再次把一整杯的伏特加喝干净，她才冷冷的说道：“是你自己一直在提莫小默这个名字的，你根本就忘不了她，潜意识里都在想着她。”

陈格红红的眼睛盯着海鸥，海鸥并不畏惧的看了回去，陈格反倒是自己痴痴地笑了起来，转即他双手抱住了脑袋，许久才抬起头来：“我陈格从来他妈没有这般低三下四的对待过一个女人，她是第一个……而今，她还是跟了那个老男人，还怀了他的孩子，堕胎，这是多么好笑的事情。堕胎啊，哈哈”一杯酒再次见了底，陈格絮絮的讲完了自己和莫小默之间的事情，可是那仿佛只是他一个人的回忆而已，那个人似乎从来都不屑于在这个故事里出现，更别说是担任女主角了。就算只是一个临时演员，她也根本就不屑一顾。

“你笑什么？”陈格不满的看着低头轻笑的海鸥，刚刚平息下去的恼怒瞬间被提了上来。

“你最在乎的是什么？”海鸥巧笑倩兮，晃动着杯中的液体，没有理会陈格的问题，以及他的恼怒，兀自问道。

“我最在乎的……我最在乎的是她。”陈格醉了，醉到酒后吐真言的状态了。或许他是累了，没有力气再去掩盖自己的内心了。

“是吗？”海鸥反问，语气却强硬的不容置疑。

“恩？”陈格看着这个女孩子，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最在乎是她这个人，还是她的节操？”海鸥淡淡的看了陈格一眼。

“什么意思？”陈格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瞪着眼睛问道。

“意思就是，她别说和一个男人上床，就算她和无数的男人上过床，你是不是就觉得她脏了，不配你了？”海鸥的笑容依然挂在脸上，此时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分外的妖娆和迷离，根本不像十八岁女孩子应有的样子。

“你要考虑清楚，你到底在乎的是什么，真心祝福你们。”海鸥笑了笑，晃动着已经见底的酒杯：“这杯……算你的……我作为垃圾桶的价格。”然后朝着酒保一笑：“这位先生付钱。”愀然转身，朝着一群玩的不亦乐乎的年轻大学生招了招手，抬步准备过去。

只是她刚刚走出两步，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转过身来，拍了拍陈格的肩膀：“忘了一件事，我就要出国了，小默从来都是直接找到我本人，没有告诉过我她的电话号码，你就帮我告诉她一声，说我谢谢她，我有东西给她，让她去拿，哦，不，现在看来还是你去拿比较好，这是钥匙。”

随着轻轻的一声啪，一把小巧的钥匙放在吧台上面，莹莹的泛着光泽，陈格愣愣的看着这光芒的折射。思绪远远的飘了出去，又轻轻的荡了回来，他在思考着海鸥的话。

“我朋友还等着给我践行呢，我走了。”海鸥笑容满面的向着那群年轻的同龄人走去，脸上的光晕耀眼迷人。陈格拿起那个空了的玻璃杯，把玩在手里，海鸥的声音还在响彻：“你是在乎她，还是在乎她的节操？”

是啊，无论是那个绝情谷的投怀送抱，还是为了钱不在乎老男人的疯狂夜晚，还是那带着气愤和报复的发泄，哪一个又是他陈格呢，没有一个是，莫小默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有着相同躯体的人是他陈格，在她的眼里，他又是谁？

而今，不过是多了一个李开，不过是一个他没有饰演的李开，他在乎的到底是什么？他还是和传统的男人一样，在乎着一个女人的贞洁，纠结着她的往昔。如果从此再也没有莫小默，他的人生还是会继续下去，一样的羡煞很多人，可是他会快乐吗？这个答案在那个绝情谷缠绵夜之后就铁一般的出现了，她就算是个迷，他也要猜下去，哪怕永远解不开，但过程中的乐趣又有几人知晓。

“买单。”陈格站起身来，三天来酒精的麻醉让自己有些晃动，不过此时的他意识却是清醒的，也是清晰地，他轻轻地拿起那小小的钥匙，放进口袋里，他要和她一起去看看那个筒子楼里到底有什么好东西。

寂寥的吧台，两只酒保还没有来的及收起的酒杯，相依为命的站在那里，好像在互相诉说彼此的心事，远处正玩的不亦乐乎的年轻人中，一个俏丽的女孩子看着这两只孤独的杯子，笑意盈盈。

“海鸥，你看什么呢？”一个清秀的大男孩问道，看海鸥的眼神带着不由分说的怜惜。

“看刚才和她喝酒的那个帅哥。”一个爆炸头的女孩子回答。

“人家不是走了吗？”

“海鸥，要不你别出国了，就守在酒吧里，或许那帅哥还会来呢”

“哈哈，就是……”

一群人开始了调侃，最先说话的那个大男孩闷声闷气的打断了他们：“什么帅哥啊，来这里的单身男人都不是好人，海鸥，你可别上当。”

“去你们的，我看帅哥怎么了，快快，喝酒我们，以后别太想我哦。”海鸥爽朗的大笑，转而低声对着那个男孩子低语：“我姐夫，和姐姐有点误会。”

在男孩子微微愣神后的笑容中，一群人戏谑和调侃的肆无忌惮，在这片喧闹中也显得分外的寂寥，那几个调侃的最厉害的女生此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海鸥红红的眼圈，她猛地喝了一口酒，呛住了，不停地打着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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