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寒假了,我从网上订了回家的票,动车,从石家庄到秦皇岛,很快,4个多小时就到。思绪纷飞,想起了从前坐火车的经历,那还要从很早前说起了。
我姥姥家在河北省南部的一个小村庄,而我家住在河北最东边儿的一个小县城,我父母是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的。我小时候,交通不便,火车线路少之又少,且车速又慢,许多时候无法从一个地方直接到你想去的地方,你必须倒车才能到目的地。由于道阻且艰,所以我小时候去姥姥家的次数屈指可数。几乎只有在每年过年,才会去姥姥家一次。那时候买票也很难买,不像现在能提前买票,当时没有网上购票,电话订票这些高科技,也没有黄牛这种职业,所以除非你大舅哥在铁路上班,否则你只能老老实实去售票口排队买票。
我记得那年很冷,不知道是不是和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寒流有关,总之那年河北好多地方都被大雪覆盖,银装素裹。那年过年,我爸没有买到去姥姥家的硬座,只买到了两张到德州的票,而且是站票(德州是从我家到姥姥家的一个中转站),我们要在德州倒车,之后再从德州出发,坐上开往姥姥家所在县城的火车。
出门三六九是北方人的一种习惯,大年初三,拜了我爸这边的亲戚,我们一家三口就踏上了去我姥姥家的旅途。
傍晚5点,骑自行车到火车站,把自行车停在车站附近,当时这附近有专门看管自行车的人,自行车寄存一天是5毛钱,啥时候回来取车,啥时候给人家钱。停好了车,我们就进站检票了。
正月不似往常,车站内人格外的多,站台上放眼望去,人声鼎沸,嘈杂声声声入耳。我妈拉着我走在前面,我爸拿着年货和车票,在人群中拥挤的前行。好容易挤上了火车,由于没有买到坐票,我们只能在过道里站着,开始我还能坐在行李包上。蹲坐在过道,观察着车上形形色色的人。这些人中有外地打工的农民,异地念书的学生,为事业打拼的游子,现在都怀揣一颗归乡的心,坐在车上等待着。开始我还能坐在行李包上待一会,等时间一长,就开始厌倦了,对一个7,8岁的孩子来说,你很难要求他老老实实坐在那,再加上我小时候体质弱,所以没一会,我就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的蹲坐在那,手拽着我爸的裤腿,我爸注意到我之后,一手把我抱起来,一手扶着椅子站在过道上。火车上人真的很多,我还记得我爸只能一个脚站在地上,另一个脚放在能站的那只脚的腿上,然后不停的换脚,时不时蹭蹭裤腿,艰难的站着。回家的路很难走,但每个人都在走着。
不知过了多久了,应该是半夜或者凌晨了,德州到了,我们仨下了火车,小站台很小,出站口没有人,值班的工作人也懒在值班室睡觉,微弱的光从候车室里透出来,呼啸的北风把光吹的四散飞去,刮到脸上,很不舒服。我妈拉着我走在后面,我爸走在前面,四处张望着找旅馆,那旅馆离车站不近,车站附近的旅馆都比较贵,所以我们绕了几条街之后,才找到的那家,我现在还记得那是一个很破的旅馆,墙上的白油漆一块一块的都剥落了,老板领我们上课二楼,楼梯很旧,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旅馆房间很小,而且很冷,我朦朦胧胧的躺在我妈怀里睡着了。冬天的早上六点,天还没亮,我爸叫醒了我和我妈,我们又踏上第二列火车,出发了,依旧没有座位,但是车上有好心人让座给我,这让我好受了很多,第二天中午,我们终于下了火车,看到了在车站外等候的大舅,这趟路程总算是结束了。
过去的事情对于活在当下的人来说只是故事,但对于亲身经历者,是喜悦和悲伤的相交织的真切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