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季风吹过了绿黄相间的山野;蓝天上,是太阳永恒的微笑。高耸的选煤楼、雄伟的矸石山和绿油油的煤堆,这一切使大牙湾成为他生活的恋人,他深深地爱着这个“黑皮肤的姑娘”。
他上了二级台阶,沿着铁路线急速地向东走去。他远远地看见,头上包着红纱巾的惠英,胸前飘着红领巾的明明,以及脖项里响着铜铃铛的小狗,正向他飞奔而来……
“惠英嫂,我回来了。”少平迎上去,走到他们面前。
“叔叔!你的脸,怎么了,还没好吗?”明明看到少平脸上的伤痕。
少平笑了笑,“没事儿,明明,总会好起来的。”惠英不禁心中有些担忧,但她相信少平会坦然地面对生活。
“明明,咱们快带你少平叔叔回家吃饭去。”惠英对明明说道。
“叔叔!我和妈妈天天期盼着你好起来,妈妈今天特意给你包了饺子,还有好多好吃的!”
小黑子的铜铃铛响在落日的余晖,那必将是美好的生活。
“春节快乐!”四个大字贴在大牙湾煤矿的大铁门上,少平在门口伫立着,他和惠英嫂、明明告别,承诺新年过完之后他会回来和他们母子团聚的。
双水村好不热闹!村子里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家家户户忙里忙外。
孙玉厚在自家门口贴着对联,“爸,你贴反了!”少安坐在门口抽着烟,走近些,“爸,咱家今年这个年。我过会儿去医院看看秀莲,要不我把秀莲接回来,咱和奶奶一起过个年?”
“秀莲在医院好好养着,别折腾了。”玉厚叨念着,走进院子。
“爸!秀莲想回来,想回来和咱们一起过年!”
“那就回来,咱们过年!”
“秀莲!秀莲!”奶奶叫着秀莲的名字,“过来吃饺子,过年了,快回来,好好的回来!”
少安应着奶奶,眼里却含着泪水了。
去原西县医院的路上,少安看到向前了,向前骑着自行车带着润叶和娃儿。“回来过年呀,娃儿都长这么大了!”
“少安哥,去看秀莲嫂子?”润叶问着。
“对咧,寻思着接秀莲回来过年。对,过年了,给孩子压岁钱,拿着拿着。”
润叶半推半就,还是收下了,快谢谢叔叔。
“向前现在自行车骑得这么好了!”“少安哥,带他们娘俩没问题的。”
“你们快去吧,我先走了,早点把秀莲接回来!”少安坐着拖拉机向远方驶去了。
在远方的不远处,田福军坐在垂柳下,过年了,他来看看晓霞。
他狠狠地吸着烟,眼泪就流下来了,“闺女儿,爸爸对不起你!爸因为工作太忙了,从来没有在你身边好好陪你,好好照顾你!”他呜呜地哭了…
“晓霞,你的少平还是原来的少平,那个平凡的少平,还是那个掏炭的男人,他考上了煤炭学校,还写了一篇文章,在报纸上发表了,纪念他曾经的岁月和生活,这里面还有你。”
“山,依然是往日的山。九级古塔没高也没低,依旧巨人一般地耸立在那里,可他心中的山脉和高塔却坠落了,留下的只是一抔黄土和一片瓦砾。但是,爱情将永存。我的亲人,夜已经深了,不知是哪根神经引进他回到了住宿的地方。城市在熟睡,他醒着,眼前不断闪现的,永远是那张霞光般灿烂的笑脸。”
孙玉厚肩上扛着篮子,走在各个小巷里捡牛粪,路过了田福堂家,田福堂终于接受了润生和红梅的婚姻,孩子们在院子里打打闹闹,跑来跑去。他终于不再咳嗽了,幸福生活给了他永恒的良药。
玉厚抽着烟,往前走。兰香回来了,背着篮子,和他一起捡,像小时候一样,玉厚心里暖暖的。
走过了双水村家家户户,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好光景,玉厚和女儿走进了家。
原西县医院的门口,少安拖着车,准备拉着秀莲回家。
“哥,嫂子,我回来了!”少平喊道。
少安回头一看,心里暖暖的,“回来了?”
“嗯,回来看嫂子,咱们一起过年!”
“好,好,走,咱们回家!”少安和少平拖着车一起走向那远处温暖的大年夜。
烟火绽放,美丽的烟花开在这平凡的世界,耳边不知是谁在呢喃着……
——“时时想念我那“掏炭的男人”,这想念像甘甜的美酒一样令人沉醉。”
——“你笑,我跟着你笑;你哭啥泪,我都给你抹。”
你所追求的世界,永远不是你现在拥有的世界。在那平凡的世界,他的路在西风的袍袖中,在夕阳的咽喉里。
世界有你,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