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行走在夜色茫茫的路上。
路是山间小路。
一条通往山下住处的小路。
文雪摸着夜色,小心翼翼地扶着手上的一根竹杖,和那竹仗上绑着的一把明晃晃的刀。
这刀是她刚刚清洗过的,夜色中发出异常明亮的反光。
这光反而成了这茫茫之夜的唯一一丝光亮。
文雪洗刀的时候是在山后的一个小塘边,那塘阴气森森,渗人无比,但文雪却一点都不怕,因为就在她洗刀的前一刻,她刚杀了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熟悉得再不能熟悉的每天朝夕相处的弟媳。
至于文雪为什么要杀她的弟媳,其实也很简单,因为她弟媳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此女姓沈名梅,长得确实颇有一分姿色,在村里,谁人不知她沈大美人的名声,这名声里既有对她美貌的赞美,也有对她水性杨花性格的非议。
然而面对这些议论,沈梅却始终坚持置之不理,而她最近则是看上了一个年轻后生李奇,于是二人干柴烈火,背着文雪弟弟文元不知干了多少回那苟且之事,文元是个懦弱的性子,所以一直默默忍受着村里人的嘲讽与看不起。
但是文雪可不这么认为,她是村里唯一的高材生,学得一手的好医术,尤其是熟稔使得一把明晃晃阴测测的锋利手术刀,当然,其它类似的刀也行,这是文雪的特长。
文雪是突然有一天就对沈梅动了杀心的。
那是正好有一次,文雪回家,恰好撞见沈梅和李奇的好事,可沈梅却脸不红心不躁,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文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想为弟弟出头。
于是这个无月的晚上,便成了文雪作案的完美时机。
她是先把沈梅约出家门,然后便在后山一刀砍翻了她,可是一刀怎么能够解了文雪作为姐姐的气,于是二话不说,继续两刀、三刀、四刀……刀刀狠绝,令人生冷。
解决沈梅之后文雪便在后山埋了她,扮作神不知鬼不觉的样子。
等这一切都结束后,便是文雪洗刀的时刻。
文雪的洗刀,别有一番风味,只见夜幕下,波光里,文雪一张白脸俏生生的,醉人而又有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她洗得沉静,洗得悠然,仿佛一只湖边饮水的白鹤,靓丽脱俗。
文雪洗完刀便返回了,第二天,没有人知道沈梅为什么无缘无故消失了,只有村子里疯了似的流言蜚语猜测道:沈梅可能是又勾搭上哪个野男人,跟那个男人跑了。
提起男人文雪就伤感,她的男人赵强,早在三年前便跟一个外地认识的野女人睡一起了,并且很快便有了个男娃,让她意想不到的结果却是:重男轻女的婆婆不但不责怪儿子,反而很开心地接纳了新人,把文雪和女儿赶出了家门。
文雪带着女儿,一路跌跌撞撞,本以为遇到一生所爱,当初不顾父母反对,放弃优越条件跟着赵强来到这个小村子,如今看来真是个笑话。
赵强没死,她多希望赵强能死在外面。
小村的怪事不断。
文雪的妹夫消失了。
警察终于来到村子,警察叫孟刚,他同时问起文雪和妹妹:
“事发当天你们两个在干嘛?”
文雪知道,孟刚这是在问她们两个的不在场证明。
文雪当然是胡编了个借口,就说她和妹妹那天在山上迷路了,好久才摸回来。
这个说辞说高明也很高明,山上山深路长,人烟稀至,这件事到底有没有,谁又能证明呢,所以孟刚一度也是没有办法。
孟刚离开后,文雪和妹妹就笑了。
“赶快,今晚我们就要转移尸体,埋那地方不安全!”文雪说。
夜半时分,野荒草疏处,一阵阵的铿锵声不断响动。
“快点挖,要尽快把尸体转移到那边的密林中去!”文雪大汗淋漓道。
妹妹表示认同,于是干得更加卖力。
两个人忙碌了大半夜,终于将尸体转移到那片荆棘遍布、草深树密的林子的一个沼泽里。
“就让他的尸体随着这片沼泽,永远腐烂下去吧!”处理完尸体,妹妹叹口气说。
妹妹怎么能不恨眼前这个已经成为尸体的男人呢,文雪还记得几日前,正是这个男人,在那片野荒草疏处,纠着早已失去反抗能力的妹妹往死里打往死里揍着。文雪则当机立断,从男人背后,一刀下去,结果了他。
文雪使刀的本领果然了得,那男人当场便没了气息,只剩下妹妹傻愣愣地囿立在原地。
处理尸体的过程也是非常潦草,他们选择了就地掩埋,也是因为当时正是白日,不宜久置的缘故,所以此次转移尸体,文雪感觉自己做得非常对头。
两个人长舒了一口气后,便拍拍手离开了。
殊不知林子的背后,始终有一双邪恶的眼睛从头到尾地盯着她们。
丁福手里拿着一叠通红通红的纸币,不多不少,正是五百元。
丁福把一只脚踩在方桌边的长凳上,另一只脚则以地为支撑,斜着身子,眯着小眼睛,粗着嗓子冲文雪大声道:
“这里,有五百块钱,只要你答应,事后就都是你的!”
文雪当然是没有答应。
“不答应是吗?好!哈哈!”
丁福把脚从长凳上拿回来,站直身子,终是施施然地走过来文雪这边,接着继续小声道:
“不答应可以,但是我可不能保证……警察不会找上你!”
“什么!”文雪内心咯噔一下。
“你也不要吃惊,你和你妹妹那天夜里转移尸体的事,我在林子后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啊……”丁福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得保证,不能把它说出去,否则……”思忖了良久,文雪终是咬咬牙,答应了眼前这个形丑容陋的老男人。
“哈哈,那是自然,宝贝,只要你能陪我,你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丁福淫笑着,说罢便扑向文雪。
事后文雪也想通了,毕竟自己现在是单亲妈妈,随着女儿渐渐长大,需要花钱的地方也越来越多了,至少这样她能每次拿到一笔不少的收入了。
文雪手中摩挲着那把明晃晃的刀,一边思索一边怅惘。
直到夜深人静,刀收灯熄。
这把刀,下一步会刺向谁呢?文雪想过这个事情。
“丁顺?你来干什么!”看到丁顺的造访,文雪是一阵莫名的厌恶。
“我来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小淫妇!”丁顺一脸的淫相,笑嘻嘻地说道。
“丁顺,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去去,你赶快给我走!”文雪说着便开始赶人。
被推到门外的丁顺十分不服气,于是故意扯着嗓子大声叫道:
“怎么!只能他丁福可以,我就不可以?”
“丁顺,你……”文雪愤怒至极。
看到文雪愤怒,丁顺终是语气软了下来,柔声地道:
“我知道你不容易,但是谁叫我和我爹一样,都看上你了呢?你真是太美了!”说着便将几张红皮强塞入文雪的手里。
文雪愣了愣,终是收下了。
事后的第二个夜晚,文雪又一次久久不睡,她点着灯,灯光映衬着森冷的刀身,一阵寒意瞬间萦绕于整个房内。
这把刀,下一步会刺向谁呢?文雪再次问起了自己这个问题。
一次次被丁福父子强压于身下的屈辱感如长江黄河之水般在这一刻汹涌而来。
文雪于是决定行动。
“你们父子二人,可以一起来!”文雪笑吟吟的,房间里则散发着十分淫荡的气息。
“是吗?你同意了?”丁福终是兴奋地搓着手道。
“我同意!”文雪神情淡然,说罢便开始脱掉外衣,露出她那雪白细腻吹弹可破的柔嫩皮肤。
看到这一幕。父子俩仿佛两只饿了很久饥不择食的饿狼一般。
第一个扑过来的是丁顺,但是还没等他享受够那狂亲乱啃的一顿,文雪便手起刀入,一刀刺入他的心脏。
丁顺当场毙命。
之后毙命的是丁福,文雪刀法了得,瞬间两尸两命。
洗刀的时候,文雪一脸漠然,神情专注,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跟她没有了关系。
几天后,孟刚终于找到她。
“你被捕了!”孟刚冷声道,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
“我知道!”文雪亦废话没有一句。
文雪被执行死刑的时候眼泪涟涟,一副痛苦之状。
没有人能够理解她。
因为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