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
佳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宵。
乞巧夜,夜乞巧,在这个悸动人心的夜晚,家有女儿的都会设置香案,供果,让姑娘对月穿针,连穿七针谓之“巧”。
惠儿和雅图跪在香案前,各自望月而拜,至于她们祈求什么只有她们最清楚。
成德已恢复了男儿装,手执折扇亭立在渌水亭边,满池荷香轻人醉,一枕香肩并蒂莲,如此好风好月又好夜,雅图在这里碍事!成德那首《画堂春》怎么送给惠儿呀?成德正愁着……
惠儿她们焚香祈拜默祷后,雅图迫不及待地拿出针和线来:“姑娘,我们来穿针咯?”
惠儿笑笑,作为长辈每次都输给雅图。
“表哥!?”
“嗯?”成德应了声,雅图说:“你来给我们喊开始。”
雅图和惠儿各自把针线摆好,成德“哗”甩开扇子摇晃道:“一!”
“二!”
雅图很认真,惠儿却一脸微笑。
“啪!”成德纸扇一合,“开始!”
雅图一下拿起三根针,三条线,对着月光穿起来;惠儿一针一线,还穿不进去,连成德都替她急。
雅图真是厉害,又拿起三针三线,还用余光瞟了一下惠儿的进度,只有两根。
成德看出了原因,雅图是正对月,而惠儿是侧对月,成德说:“不行,不行,雅图,你是正对月,小姑是背着,不算!”
“好,我们换换。”雅图已经又穿好三根了,雅图拿上针站到一侧穿起来。
惠儿已经赶不上了,雅图对着月儿最后一根丝线入眼,七针即成。雅图倒悬着七彩针说:“我赢了。”
成德不爽道:“你这是工于心计,不算!”
“诶!我可是和姑娘换了位的!”
“你……”
这时惠儿笑笑,“我的、也穿好了。”牵头过线。
惠儿似乎一点也不在意,从衣兜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盒,递给雅图,“给,我‘输巧’了。”
雅图高兴地接过礼盒道:“谢谢姑娘!”
成德甩开扇子,搞不懂女人,一个年年输,送东西,一个年年赢,还要耍手段?
不过,成德得想办法把雅图支开才行?
“诶?雅图,你不是要抓蜘蛛结巧吗?”成德提醒道。
“对呀!”雅图拿上锦盒,挽着惠儿道,“姑娘我们走。”
⊙﹏⊙!成德目瞪口呆,她把惠儿也拉走了!撞死,撞死,恨不能一头撞死在亭柱上!
无奈呀~只好跟着她们去捉小虫虫,想起那八只脚的虫虫就脖颈爬窣窣的……
“明月啊,明月明月,争奈七七半圆?”成德望月兴叹,对面灯火阑珊处飘荡着女孩儿们的欢声笑语,“红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成德找了块干净石头坐下来,“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八百年前就是此情此景让杜樊川写下了千古名篇,八百年后不知情景依旧否?成德似有感悟……
忽然成德觉得后脖颈爬窣窣的,伸手一摸,“哇呀——!啊!啊!”成德突然窜起来又蹦又跳。
“呵呵呵…”惠儿银铃般的笑声表明是她使坏。
成德很恼火,全府上下都知道他最怕蜘蛛,惠儿还拿蜘蛛来吓唬他,还放进他衣领里,确实有点过分。成德把衣服撕烂了,狠狠摔在地上,愤愤然走了。
惠儿僵在那里,是惭愧还是难堪?说不上来,就是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雅图问:“怎么了?”惠儿就像没听见。
雅图把成德的衣服捡了起来,发现里面有块方胜,她没有声张,裹进了衣服里。
雅图回头对惠儿说:“姑娘,我们回去吧?”
惠儿恍惚地点点头。
雅图和惠儿都住南楼,只不过惠儿住楼上,雅图住楼下,她们的地位也是楼上楼下,惠儿像是主,而雅图像是仆。
她们回到南楼,雅图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打开成德的衣服,拿出那块方胜,“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雅图念到这里,心身一悸,慌慌往下看,“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雅图把诗笺摁在胸口,心像过电般悸彻心扉,这个时节的女孩子对“春”绝对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