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拿药的时候,林天祁低眉顺眼的和她妈妈一起坐上开往医院的大巴。
她妈妈,不应该是后妈,她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又开始不分场合的数落她。
骂她“赔钱货”,还有很多难听的话,丝毫不给她留点情面。
周围的人诧异的眼神让她无地自容,她很想把头埋在地缝里。
是的,她有精神分裂症,是家人的耻辱,社会的败类。
她也不想得这个病,她也很委屈啊!
每天受着身心的折磨,还要忍受别人的冷眼和耻笑。
她多想一了百了,可是想到父亲为自己的病奔走流连的样子,她终是不忍。
她要好起来,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林天祁在车上,思绪却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坐车到医院要转好几趟车,时间在昏昏欲睡中一晃而过。
感觉打了个盹儿的间隙,就到了车站。
后妈继续不停地唠叨着,林天祁只得默默的接受。
他们走了一段路程,她却无心看风景。
这条路走了十年之久,磨破了多少双鞋,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他们的必经之路是一条小桥,桥水欢快的流着,在林天祁看来,就是在嘲笑她。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到了医院,医生也只是例行公事地简单问了几句,就让他们交钱拿药。
我好不了了,林天祁沮丧的想。
一路上,她耷拉着脑袋,没有生气,像具行尸走肉。
感觉连呼吸都显得那么机械。
拿完药,他们都有些饿了,后妈点了碗十块钱的麻辣烫。
然后匆匆离开,去拿舅舅送的肉。
林天祁向老板又要了一个碗,然后把一半的面都放到她碗里。接着盖上盖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等她。
这是这么多年来,她最孝顺的行为了。
她环视四周,有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正吹着气,然后把凉掉的面条送到孩子嘴里。
她的白头发翘得老高。
我被这种与生俱来的感情感动的无以复加,想想医院里的那些病人的父母,他们何尝放弃过呢。
我心头一酸,忍不住叫了一声妈,就算她经常说我,也是因为恨铁不成钢。
那碗面终究没吃掉,我也悟到了平时那些遗落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