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笼罩黑风谷时,我攥着沾血的兽皮披风站在山崖边。这次部落之行让我指尖至今残留着幼童皮肤的余温,那个蜷缩在母亲怀里发抖的婴孩,和影煞黑袍翻卷的背影在脑海中交替闪现。
"凌儿。"
祖父的拐杖在青石板上敲出闷响,我转身时看见老人枯枝般的手指正摩挲着青铜兽首杖头。他听完我的叙述后沉默良久,直到谷底飘来的雾气漫过脚踝,才用沙哑的声音开口:"记住,魔气是淬毒的刀,能斩敌也能噬主。"月光掠过他浑浊的右眼,那里有块陈年伤疤微微抽搐,"那个影煞...让我想起六十年前..."
老人突然噤声,拐杖重重顿地转身离去,留下半句悬在夜风中的警告。
三日后谷中惊雷乍起。
当我冲出洞府时,正撞见血魔老怪拎着个昏迷的修士往祭坛拖行。那身绣着云纹的月白道袍刺痛双目——是正道弟子!五指扣住腰间骨鞭的刹那,却听见人群爆发出惊呼。
"他们说要结盟!"
"放屁!仙门狗能有甚好心!"
挤开躁动的人群,我看见那个曾在战场上交手过的清虚门弟子。他道冠歪斜却强作镇定,衣襟处暗红血迹像朵枯萎的梅花。注意到我的目光,他抬手抹去嘴角血沫:"夜道友,遗迹现世了。"
他口中的古魔遗迹藏在幽冥山裂谷深处,据说封印着上古魔尊遗骸。当他说出"太虚玄晶"四个字时,我听见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那能令魔修脱胎换骨的至宝,百年来只在传说中出现。
"三日后子时,魔瘴最弱。"他递过半块龟甲,裂纹中渗出猩红光晕,"这是诚意。"
我盯着他袖口暗绣的诛魔阵纹,突然笑了。指尖魔气缠绕住龟甲,在对方骤缩的瞳孔中轻声道:"好啊。"
那夜我摩挲着祖父留下的噬魂戒直到天明。当小黑叼着块带血的碎布钻进洞府时,我正盯着石壁上跳动的影子——它们扭曲成无数张牙舞爪的形态,却在某个瞬间突然凝固。影煞从阴影中踏出时,带着腐叶与铁锈混杂的气息。
"你在犹豫。"他声音像是砂纸打磨青铜器,"但有些局,不入怎知深浅?"
五日后,我们在裂谷前与仙门汇合。年轻修士的佩剑换成了嵌着黑曜石的短匕,他身后十二名弟子步伐整齐得可疑。当石门在咒语中轰然开启时,我注意到他们悄悄调整了站位,形成某种困阵的雏形。
地宫比想象中凶险百倍。流淌着毒液的沟壑、会喷出骨刺的壁画、还有那些潜伏在阴影里的魔物...当玄晶幽蓝的光晕终于刺破黑暗时,我的左臂已多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小心!"
小黑的预警和破风声同时抵达。我旋身避开袭向后心的剑芒,却见本该昏迷的仙门弟子们正结成剑阵。年轻修士脸上的温文尔雅早已剥落,露出底下狰狞的獠牙:"多谢诸位替我们挡灾。"
影煞的笑声在此时响起格外刺耳。他鬼魅般切入剑阵中央,黑袍翻卷间竟有血色符文流转。我趁机催动《幽冥魔典》,地底突然钻出的骨手攥住修士脚踝。当最后一声惨叫消散时,年轻修士瞪大的眼里映出我染血的面容。
"你们...不得好死..."
"这话,"我捏碎他的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