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对的人?
佛说:一见你,就笑的人;
一见,你就笑的人!
你说,这世间的情感,有比“笑”更澄澈的言语么?
佛不曾细语,但这两句偈子般的短句,却仿佛囊括了所有因缘的起始与归宿。它们像一枚旋转的琉璃,光面不同,映照出的,是生命里两种截然深情的模样。
那“一见你,就笑的人”,他的笑,是心田里涌出的第一眼清泉,未经思量,不容雕饰。你的存在本身,便是他全部欢愉的开关。这笑里,是全然纯粹的善意,是灵魂在无意识间完成的、最真诚的顶礼。便如初生的赤子,望见母亲温柔的脸庞,那嘴角自然漾开的涟漪。这爱,是本能,是天赋,是毫不费力的向日性生长。
而“一见,你就笑的人”,却又是另一重更深的境界了。你的世界,成了他种在我心间的花园。是他,将一种名为“欢欣”的种子,悄然埋入我生命的土壤。于是,每一次的相见,都如同春风拂过,催开一园繁花。这笑,不再是被动的反射,而是我心田里为他独自酝酿的、最丰盈的收成。他不必是光芒万丈的太阳,他只需在那里,便足以唤醒我心底沉睡的、整个温暖的宇宙。
这般想来,那“一见你,就笑”的,许是前世未曾亏欠的善缘,是陌路上赠你的一盏清茶,温润了此刻的行程。而那“一见,你就笑”的,怕是早已将根须,缠绕过三生的石畔,每一次轮回,都只为在我灵魂的湖面,再次吹开那圈无可替代的涟漪。他是你命定的春天,你一见他,心底便万物复苏,莺飞草长。
这其间的流转,或许正暗合着爱的修行。起初,我们大抵都是那“一见你,就笑”的孩童,爱得赤诚,却也爱得自我,爱得浑然不觉。而后,岁月与因缘教会我们,如何去成为那个“一见,你就笑”的缘由,如何去以自身的温存,点亮另一盏心灯。这从“被动”的感应,到“主动”的辉映,便是情感从青涩走向浑成,从索取走向供养的,一场寂静而深刻的涅槃。
张爱玲的苍凉里,也曾有过这样低到尘埃里、然后满心欢喜开出的花。那花,怕也是为那个“一见,你就笑”的人所开的吧。他的存在,便是她荒凉岁月里,唯一值得莞尔的理由。
如今,我们穿行于这人海浮世,步履匆匆,面色漠然。若有幸得遇那“一见你,就笑”的清澈,请务必珍重,那是命运赠予的、未经尘染的琉璃。若能更深刻地,寻得那个让你“一见,你就笑”的人,则更需以心香供奉,因他便是你的禅堂,在他面前,你照见了自己最喜悦、最柔软的模样。
佛虽未言,意已至。万法缘生,皆系一笑。愿你此生,既能成为他人眸中不灭的星光,亦能永存那见星光而粲然的初心。在这无涯的时光里,做一个含笑的人,也被某个人,含笑地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