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一副扑克捏在手里很久了。
他熟练地洗牌、切牌、发牌,一套下来顺便还能做一些比如,从背后扔起来再从前面接住等花式动作,一看便是玩牌的老手。
随着唰唰唰的几声,几叠扑克已经在桌上整齐地发好,静静地等待着有人揭开他们的真相。
他拿起了一叠,随手看了一眼,又索然无味地放了回去。
显然是拿了最完美的一叠牌。
但是这种完美已经习以为常,以至于完全索然无味。
更加无趣的是,周围却也没有一个人可以给自己鼓掌,也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更大的动力。
果然一个人自己跟自己玩扑克只是无聊的行为。
窗外似乎开始下雨了。
雨声逐渐变大,打湿了窗台,打湿了地面,打湿了红砖绿瓦,打湿了黄花青草,也打湿了老黑周围这一片寂静。
他的目光从桌上的扑克转到了窗玻璃上一阵阵蔓延开的雨滴印。
像花朵。
像凋谢的花朵。
像破碎的花朵。
更像是跻身在茫茫人海中的自己。
他挺喜欢雨天的。
雨天通常能让他想起自己悲哀的人生。
浸淫于四种花色,却看不到周遭的五彩斑斓。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周围的一切却也变得跟扑克一样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永远只有他一个人。
不过永远一个人就这么活下去,可能也挺符合他自己的。就好像大王永远只有一张。
雨,一直没有停。
雨,何时才会停?
他站起了身,走到窗前,盯着玻璃上一股股滑过的雨水,却又不经意地看到了颓废的自己。
忽然之间,他仿佛看到玻璃中映出的自己在向自己招手。
他不可思议地望着被雨水拍打着地玻璃。这一面似乎可以当作镜子使用的玻璃,的的确确的映出一个和他一样的人。
脸色似乎有点煞白,嘴唇却分外的鲜红。
在向着他招手。
手里拿着一副一模一样的扑克。
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能有人和他一起玩扑克了。
三天后,警察在这间屋子里发现了男人的尸体。脸色煞白,嘴唇却分外的鲜红。
身上凌乱地散落着两副扑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