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回家乡总会有一些不同感受。五十多年过去了,从前相悉的人渐渐离去,认识的人越来越少。我童年生活十分艰苦,当踏入故地,回忆往事,心酸多,高兴少。
一位老妇人叫许浮,是村里陈朝阳的爱人,年龄比我稍大些,我的身世她很了解。她来陈朝阳家里时,还未成年。她家在角潭,比我们更是山区。土地少,村子背阳,收成就更少,无奈只能早早到我们村。
许浮干活麻利,为人和善,得到了婆婆蔡包的好评与喜欢。解放后土改时,她是一名活跃的女青年,积极参加生产劳动,当时公社的领导就有意识的,想把她培养成妇女干部。
陈朝阳嘴里不说,心里却害怕跟不上许浮的进步,他很喜欢这个未来的媳妇。私下担心她当上妇女干部之后,以后不要与他结婚。一遍遍的找自己母亲蔡包说,不想让许浮去开会。
那时候我还小,不知道怎么回事,男人要老婆干什么?为什么要娶老婆?只知道陈朝阳怕媳妇参加工作,可有工作不是很好吗?
一直到许浮与陈朝阳成家后,这种事情便再没发生过。陈朝阳也是一位很能干的青年。他父亲在南洋谋生十分不易,大约1958年回国探亲,给家里带回一台缝纫机。
这可是村里最先进的物件了,从来没人见过,陈朝阳更是无处求学。通过自己研究,慢慢熟练,开始得心应手了,把缝纫机踏板踩得“飞快”。
村子的人、隔壁山上的人、很远的地方的人,纷至沓来加工,带来一定的经济效益,家里光景也好转。
婚后,小孩逐年增添,陈朝阳关节却得了病,干不了活,许浮的压力日渐增大,所幸还是让她熬过来了,把一大家子人带大成人。
几次回乡,我与许浮一见面就彼此谈起往事,她拉着我的手,像陈朝阳当年欢快的踩缝纫机踏板似的,“哒哒哒”的说个不停。也因着相同的疾病,我们同病相怜,彼此安慰。
陈朝阳早就驾鹤西去。许浮谈起爱人、婆婆、和过去,追忆往事,我们都不禁老泪纵横。如今的她,媳妇儿孙满堂,子女孝顺,干得很出色。
2017年的2月6日,我为补女儿和侄女出嫁时未办的婚宴,邀请亲友们来吃饭。又再一次的,碰上了许浮,再一次忆从前的山村岁月。
客散酒醒后,我感叹时光流转,真是:晓镜但愁云鬓改 ,人间最美是晚霞!愿许浮晚年长寿幸福,岁月静好,愿来日再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