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是直观的、直感的、非理性的，我认为，从文学艺术与科学语言的整体区别的角度，这些说法都是可以接受的，正是因为用科学的理性语言无法表达人的全部内心世界，所以文学艺术才成了人类不可或缺的一种重要的语言形式，否则，它就没有独立存在的必要了。但是，我们在这样说的时候，一定不要把直观、直感理解得过于狭隘，似乎只有用人的感官一次性地感觉到的事物才属于文学艺术描写的对象，否则就是理性化的、概念化的，这恰恰容易把一些非常杰出的作品排斥在文学艺术的大门之外。实际上，人对周围世界、对自我感觉的最高的能力并不仅仅表现在一次性的呈现上，还表现在长期的积淀和浑融的综合上。对长期积淀起来的感觉和构成浑融体的人生感受，人类也有表达的需要，甚至更有表达的需要，它们不是理性的，不能仅仅用理智的表达方式，因而它们的表达仍然属于诗的范围。在这里，关键的问题是如何作为诗、作为艺术品感受并分析它们。假若我们细细体察过去这类诗的分析，就会看到我们是常常仅从所谓“思想性”的角度肯定它们的价值，而在艺术上则终觉隔膜的，实际上我们对它们的思想性的理解也常常等同于政论性的结论，而不是诗的、艺术性的意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