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村上春树的《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距离看他的第一本书《挪威的森林》,过去有十七年之久了,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晰,实在是因为这些年时不时看到有人讨论村上春树,于是于前两日买了他这本书。
翻来扉页,叙事絮叨仿佛喃喃自语的风格一如从前亲切,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个人的自言自语絮絮叨叨说着自己的近况,不断和自己对话,而我作为观众,看到好玩之处,不免淡笑一二,觉得有趣。
有趣,基于一个人独特的表达方式,根植于他的灵魂,和自我与其共鸣之处,他提到,自己是一个喜欢独处,长时间独处也不会觉得孤单,是一个人时可以找到很多事情做的人。在他的絮絮叨叨里,仿佛看到我——每个人都能从书中找到自己的影子,这并不奇怪。
很小的时候,觉得书是好东西,那时候书比较不易得,我记忆里总要和姑姑叔叔们分享,互相借阅着,七八岁间,就看起了武侠小说,书里描写的山川河岳,恰好我家在山区,于是总能无限联想,我的童年,在书里构筑的空间无限延展和扩大,只要有书,我可以一个人呆一整天,脑子里天马行空想象书中的世界,随着剧情屏息,心情跌宕,仿佛置身其中。
也正是由于这种与自我的独处,我比很多人都更早意识到“我”的存在的意义,我的想法的独特性,我的独一无二,这种独特性有时候让孩童时期的我沾沾自喜,有时候会因此受到排斥而觉得痛苦,只是尝到了那种独处的快乐,那天马行空的思维带来的仿佛可以无限衍生的自由自在,小小孩童的骄傲,就很难再假装自己一无所知了。
就这么不以正经课本为主业,一天到晚痴迷于武侠,鬼怪,名著,这样那样的有限的书籍里倘佯着,一度时间还被禁止看书——关于成绩的痛,那段时间偷偷晚上打着手电筒看,耳朵也锻炼得略有风吹草动就行动利落湮灭证据和父母斗智斗勇,想想真是很好玩的事情,逐渐到十一二岁,开始看爱情,看哲学,看古文学——有段时间迷恋上爸爸那本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看了好长一段时间,还临摹写繁体字,也就是那段时间对繁体字熟记于心,产生迷恋的。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没有看书,虽然保持着喜欢买书的习惯,看书的乐趣,及至现在重新拾起,却开始得到这些年因为匆匆忙忙庸庸碌碌,而内心一直得不到的充实和笃定,发现自己兜兜转转问来问去问他人,问自己的问题,也不断从书中得到答案,这也许是作为成年后,平时苦于无从交流无从指导的最大的收获了,不再两眼发光看着别人觉得对方好厉害,而是淡定地坐在原位内心在搜寻答案,也能在书中寻找到共鸣,有趣时拍案一笑,觉得有道理的画上线自己再胡说八道写下一番以供日后看到时回忆起当下,也许会觉得好笑和幼稚,更多是一种岁月的温暖——我总是喜欢温暖的物品,伴随我多年,而书中所承载的关于作者书写时的岁月,和我阅读时的岁月,这时间的长度,都是让我觉得内心丰盈的所在。
“跑步时浮上脑际的思绪很像天际的云朵,形状各异,大小不同。它们飘然而来,又飘然而去。然而天空犹自是天空,一成不变。云朵不过是匆匆过客,它穿过天空,来了去了。唯有天空留存下来。所谓天空,是既在又不在的东西,既是实体又不是实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