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说道
:“在李厂长倒退着走掉入水塘中靠近岸边的地方有一棵三米多高的小松树,以李厂长的身高只要一抬手就能抓到小松树树冠最下端的松针,而且我也仔细地检查了那棵松树的下端,确实有松针被薅下的新鲜断口,我也是个比较无聊的人,所以拿着李厂长手里的松针与断口进行了吻合,发现二者严丝合缝,这说明李厂长手里的松针就是从这棵小松树上被薅掉的,关于这一点请问松井先生有什么高见?”
松井说道
:“你是说这棵小松树就长在水塘的岸边?”
方正说道
:“没错。”
松井说道
:“你是说李厂长是倒退着掉进水塘里的?”
方正说道
:“没错。”
松井说道
:“那问题就好解释多了,人在失去身体平衡的时候会下意识地去抓身边的东西想要保持住身体的平衡,我想是李厂长倒退着走一只脚踩空往水塘方向躺倒的过程中,为了想保持住身体的平衡而下意识地伸手薅了一把松针,但很显然松针非常脆弱根本就没有止住李厂长坠入水塘的势头,所以松针断了,李厂长也因此坠入了水塘之中。”
方正说道
:“松井先生就是这样想的吗?这里边就没有其他问题吗?”
松井说道
:“问题?有什么问题?”
方正说道
:“假如说李厂长是因为身体失去平衡下意识地薅了一把松针这种解释也算在情理之中,不过坠入水中后会发生什么?李厂长为了不被淹死会扔掉手中的松针让手掌张开划水以增加浮力,这是一个人求生时下意识的举动,可松井先生你见过一个不会游泳的人马上被淹死了还死死攥着拳头的么?这是否违背常理?”
松井皱着眉头说道
:“这……”
方正继续说道
:“而且李厂长也不可能因为身体失去平衡而去薅那把松针。”
松井说道
:“这又是因为什么?”
方正说道
:“因为他做不到。”
松井说道
:“做不到?为什么做不到,我的这个解释很合理啊。”
方正说道
:“人都有惯性思维,我们都会想当然地把一些看似合情合理的事情当做事实的真相,而我们警察则不然,我们要亲自去印证这些看似合理的事情是否真的合理,于是在李厂长的这个案子上我就刻意抛开了这些所谓的合情合理,因为这个案发现场我怎么看怎么觉得古怪,于是我和我的同事做了现场模拟重现,当我俩做完这个模拟重现的时候,所谓合情合理的面具就被无情的揭穿了,好了,我也不废话,现在我就告诉松井先生你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方才我也说了,以李厂长的身高,他站直身体抬起胳膊的确能够到小松树最下端的松针,不过松井先生你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李厂长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躺倒的时候,李厂长的身体与地面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角度,这种角度导致李厂长根本就够不到小松树最下端的松针了,如果松井先生你还是听不明白我就再给你举个例子,一根一米高的木棍,它以90°角直立在地面上的时候它的高度是一米,但是这根木棍倾斜10°、20°、30°的时候,它的顶端距离地面还是一米吗?不可能吧?李厂长这件事也是一样,无论李厂长身体向水塘中躺倒的一刹那李厂长的身体与地面呈多少度角,他都根本不可能够到小松树底端的松针!用句最贴切的成语来形容那就叫鞭长莫及,我这么说松井先生你听懂了吗?”
松井闻言皱着眉头说道
:“你和我说了这些到底想证明什么?”
方正说道
:“我想证明李厂长薅下那把松针不是身体失去平衡时下意识的举动,而是有意而为之,再加上李厂长落水后也不肯撒开那把松针张开手掌自救,就更加能够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松井说道
:“可是李厂长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方正说道
:“原因很简单,李厂长是想给我们警方留下线索,间接告诉我们警方杀他的人是谁。”
松井说道
:“哦?方警官这话又从何说起啊?”
方正说道
:“案发当天你给李厂长打完电话以后,李厂长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但李厂长也知道你是鬼魂,几乎无所不能,所以为了保护家人的生命安全而不触怒你,李厂长没有留下指证你的任何书面证据,因为就算留下了,这些证据也会被你销毁掉,但是李厂长又不甘心就这样枉死白白被你害了性命,所以他必须要留下一些只有我们警方能看懂但又让你看不懂的证据,而当李厂长看到了水塘边的那棵小松树的时候,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念头瞬间涌入脑海,所以李厂长计算好了小松树位于水塘边的位置距离后就开始倒退着行走,当李厂长退到小松树下认为已经到了自己计算范围内的时候,李厂长突然假装身体失去平衡,其实这时李厂长的身体并未真的失去平衡,然后李厂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薅了一把松针后,脚下一用力就真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躺落进了水塘之中,我估计李厂长的这出戏演的颇为完美,就连老奸巨猾的松井先生你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咱们接着往下说,落水后的李厂长也知道自己必死,但为了将证据交到我们警方手中,李厂长忍着溺水巨大的痛苦死死攥着那把松针而不肯松手,直至溺水身亡,松井先生,我的同事在为松井做尸体解剖的时候,废了好大劲才把李厂长右手的拳头给掰开,当时李厂长的指甲都已经抠进了手心的肉里,可见李厂长在死亡的过程中承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可就算这样,李厂长仍然没有扔掉手中的松针,就是为了给我们警方传递杀害他凶手的信息,像李厂长这样一个意志如此坚定的人,难道就不值得我们敬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