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品读(十八):严家媳妇茶,为何让读者念念不忘?

在《破云》第三十章中,除了“江停三拒严峫”,还有书粉们念念不忘的老同兴茶叶梗。今天就来品一品严家那1921年的老同兴茶饼。

有部分读者朋友认为严峫就是用老同兴钓到江停的,这实在是一个误会。

江停第一次见到这老同兴茶饼,是在他第一次上严峫家时。严峫放下威胁的话后去洗澡,江停自己招待自己泡茶喝。在众多名贵茶叶中,他一眼便认出最值钱的是这一块老同兴茶饼。对比韩小梅从众多茶叶中挑出这一款茶,是因为比起那些包装豪华的茶叶,她觉得这一款最为便宜。可见,江停在茶叶上有不凡的见识。江停一沾舌就知道喝的是老同兴茶,可见他对老同兴茶的味道很熟悉。这些的确都能证明江停好茶,尤其好这老同兴茶。但是以他“红皇后”的身份、黑桃k对他的态度以及黑桃k的经济实力,江停并非喝不到好茶。如果黑桃k刚好也拍到了1921年的老同兴茶饼,江停是否会愿意回到他身边?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可见江停爱茶,取之有道。他决不可能为一块价格不菲的老同兴茶卖了自己。

既然如此,这饼老同兴茶在文中究竟起着怎样的作用,以致让读者念念不忘呢?

第一次,江停说没敢碰这块老同兴茶时,严峫说:“嗨,你喝了呗,茶叶不就是让人喝的么?”如果是诚心要请江停喝,作为主人,是不是应该热情地帮他去泡一杯?第二次,当江停怀疑茶味不对时,先是抱着侥幸心理去厨房求证,再是右眼皮不受控制地乱跳,然后再次抱着侥幸心理问韩晓梅,最后是小心翼翼假设情况绕着弯问严峫会怎么办。可见江停也清楚当初严峫的话纯属客套。客套话的背后呈现的是两人关系的疏远。我们再来看严峫第二次的回答:先是半真半假地说要泡媳妇茶,再是调侃谁喝谁要给他当媳妇。这显然是关系较亲近的人之间才能开的玩笑。第三次,当江停喝完第一饼不好意思拆第二饼时,严峫借口自己想煮茶叶蛋不小心拆了,还笑着说:“拆了就拆了吧,茶就是让人喝的,不喝哪来的价值?”这里就不只是亲近,更有宠爱的意味了。通过品老同兴茶,读者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两人关系的变化。

细品老同兴茶,我们还能品出人物丰富的心理活动。严峫问“谁想喝”,这句话是跟电话那头的江停说的,那么潜台词就是“你想喝?那我事先说好,你喝了就要给我当小媳妇,给我做饭按摩洗袜子”。当他被告知是韩小梅喝了他的媳妇茶,他陷入了古怪的沉默,怎么个古怪法?小说从马翔的视角来写:不是肉痛或愤怒,像是隐隐期盼着什么,最后又落空。这就从一个侧面印证,严峫的调侃是有明确指向的。他说“是韩小梅的话就算了”。言外之意,如果不是韩小梅呢?那就不能算!不是韩小梅,那么除了江停还能有谁?严峫在期盼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心里落空的感觉又是怎么样的呢?我们来看严峫的反应:先是慢吞吞地让韩小梅下次注意点,过了好几分钟,突然憋出一句“做事毛毛躁躁,老高怎么带你的?回去写检查!!”“好几分钟”比起“几分钟”来,更强调时间之长,“憋”字用得相当准确。只要想一想,这“好几分钟”里严峫精彩的心理活动,“憋”得有多难受,便可知他对某件事的期望有多高了。

细品老同兴茶,我们还能品出更加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当江停毫不犹豫地祸水东引,甩锅给韩小梅,当江停如猫科动物回味美味小鱼干般享受老同兴,你心中冷酷刚烈、强硬坚定、缜密自律又俊秀文雅的江停是不是从高高的圣台走了下来,染上人间烟火味儿,令你更加喜爱了呢?

老同兴茶在江停和严峫之间还担当着某种使命。当严峫叨逼江停不够温柔懂事,老同兴茶是江停搪塞严峫、转移注意的工具。严峫趁过生日将当初曾翠翠女士拍下的另外四饼强拿回家,是为诱惑江停使之乐不思蜀,更是对江停的一片珍爱之心的体现,是严峫深情的见证。

细品严家老同兴,果然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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